走進哈爾濱文壇(2 / 2)

她還有更獨特的東西蘊在文中,拿牢住讀者的心,那就是:清新的靈性,苦澀的幽默。《棄兒》從5月6日至17日,在長春《大同報》的副刊《大同俱樂部》上連載。《大同報》是偽滿洲國的官方報紙。據說該報副刊編輯陳華是蕭軍小學同學,由中共地下黨薑椿芳與羅烽、金劍嘯商定,利用陳華這個關係,在《大同報》於8月6日創辦了一個由中共直接控製的文藝周刊《夜哨》。周刊到年底被迫停刊時,蕭紅發表了5篇小說,2篇散文,1篇詩歌。

《棄兒》的寫作,令蕭紅文思泉湧,從5月至年底,她又創作了《王阿嫂之死》、《廣告副手》、《看風箏》、《腿上的綁帶》、《太太與西瓜》、《小黑狗》、《兩個青蛙》、《啞老人》、《夜風》、《葉子》、《中秋節》、《清晨的馬路》、《渺茫中》、《煩擾的一日》等十幾篇小說和散文。9月初,在《國際協報》上登出一則出書廣告:

三郎、悄吟著之《跋涉》,計短篇小說十餘篇,凡百餘頁。每頁上,每字裏,我們是可以看到人們“生的鬥爭”和“血的飛濺”,給以我們怎樣一條出路的線索。現在在印刷中,約九月底全書完成。

蕭紅要出書了!從5月6日第一次發表文藝作品,到8月底,創作時間才四個月,發表小說不過8篇,就要結集出書了,這在今天也是罕見的,蕭紅就創造了一個記錄。

《跋涉》收了她的《王阿嫂之死》、《廣告副手》、《小黑狗》、《看風箏》和《夜風》5篇,收了蕭軍的《桃色的線》、《燭心》和《孤雛》等6篇。說是小說,一些東西更近於散文,或者前衛地說是記實性小說。

連吃黑麵包和白鹽都要算計的他們,哪裏來的錢自費出書呢?原來,他們是幸運的,結交了舒群這樣義氣、慷慨的朋友。如為了他們出書,舒群從近於乞討的母親手裏,狠心要回了已交的四十元錢,那是他省吃儉用,把黨組織發給的生活費和差旅費積攢下的。

印了千本的《跋涉》剛剛開始委托商場代售,就被禁止發售,同時日本憲兵隊要抓人的謠傳四起。剛出版的書還帶著墨香,轉眼反被作者投入了火爐。正義的文學之路,在當時是需要如此艱難的跋涉。然而不可思議的是,11月,署名君猛的詩《生的跋涉——寫給〈跋涉〉》,赫然登在偽滿官方報紙《大同報》的副刊上。

《跋涉》在黑龍江的文學史上是有它的地位的,1937年東北淪陷區作家王秋螢,還撰文提到:“在當時最傑出的作家當推三郎夫婦,自從他們的小說集《跋涉》出版了以後,不但北滿,而且轟動了整個滿洲文壇,受到讀者們潮水般的好評”。

《跋涉》一書,後來蕭紅送給過魯迅先生,不知先生的評價如何?另外,不知何故,這本轟動北滿的出版物,並未在上海等地重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