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千古冤案(4)(2 / 3)

伍子胥之死

吳王夫差要北上爭霸中原,首要的打擊目標便是齊國。為此吳國已經做了多年的準備,為了解決交通和糧草運輸的困難,吳國還特意開了一條人工大運河——邗溝,把江、淮兩大幹流溝通起來。但伍子胥的想法卻與夫差不一樣。因為越國未滅,他始終憂心忡忡。他竭力勸說夫差,應把戰略重點放在防越上,而不應致力於北上伐齊。但急於爭霸中原的夫差根本聽不進去。

周敬王三十一年,齊景公死,新君宴孺子即位。宴孺子幼弱,貴族爭權,政局混亂。夫差探知齊國的這種情況,非常高興,認為這正是伐齊的大好時機,便決定興師北上。伍子胥勸諫說:“前此上天把越賜給吳,而吳不接受,使越國得以繼續保存下來。天命是會有反複的!現在越王改弦更張,勵精圖治,革除弊政,減輕賦稅,施民所善,去民所惡,躬行節儉,而務富其民,因此人口繁衍,兵甲漸盛。對於吳國說來,越國的存在就像人的心腹之患。越王一天也沒有忘記要打敗吳國以複仇。現在大王不注意對付越國,卻把矛頭指向北方的齊國!那齊國對吳國來說,就好像人的皮膚上所生的疥瘡,並非心腹之患。齊難道能越過江淮而來爭我吳國之地嗎?隻有越國才一心想占有吳國的土地。近來大王又很不注意以德撫民,為自己尋歡作樂而大興土木,修築姑蘇台,勞民傷財。今年上天又奪我民食,災荒不斷,百姓饑困。在這種情況下,大王還要遠道伐齊,民眾一定會背離您了!譬如野獸群處,其中一獸中箭,那就會引起百獸驚恐逃竄。到時民眾一潰散,大王就將無法收聚他們了。到那時越人一定會來襲擊他們,大王就將悔之莫及了!”然而夫差不但不聽信伍子胥的意見,反而更加疏遠他了。

夫差這次伐齊似乎很順利,不僅沒有出現伍子胥所預言的危機,還在艾陵(齊地,今山東萊蕪縣東)大敗齊軍。夫差勝利而歸,更加趾高氣揚。他把伍子胥召來說:“從前我先王在世的時候,大夫您輔佐他開辟基業,西破強楚,是有功勞的。但是現在大夫已經老了,而又不能安分享樂,頤養天年,卻成天在那裏想怎麼給吳國找麻煩。我要興師出兵,大夫卻誣我民眾要背離,擾亂我國家的法度,又故意危言聳聽,蠱惑民眾,說什麼伐齊就會導致亡國之禍。現在天降福善於吳,齊軍被我降服了。我不敢自己誇功,這都是托福於先王的神靈。現在我冒昧地把戰況通告給大夫。”這實際上是在責備伍子胥,夫差顯得很得意。

伍子胥聽了夫差這番意得誌滿和責備自己的話,心裏想,這樣下去,吳國的大業就一定會葬送在他手中,因此還要盡自己的努力,來勸說吳王,試圖使其醒悟。伍子胥說:“從前吳國的先王世世都有輔弼之臣,因此善於決疑防患,而使國家不致陷於大難。現在大王竟想拋棄老臣,而與那些不經事的頭腦發熱的年青人合謀,說什麼‘我的命令他們不會違背’。不違背您的命令,實際卻是違背治國之道了。隻知一味順從而不違背您的意誌,這正是亡國的階梯啊!天要想拋棄誰,一定先會滿足他的一些小的欲望,讓他得意忘形,而大的災禍卻緊跟在後頭。大王這次如果伐齊而未能獲勝,恐怕還會覺悟,而吳國的大統還能繼續。這一打了勝仗,就更加迷惑了。我們的先王要想取得的,就一定有正道可以得到;想要拋棄的,也一定有正道可以把它拋棄掉。因此一直到他們去世的時候,都能保持國家的強盛。縱然偶有危機出現,也能及時消除。大王現在卻不能以正道去獲取,必將導致吳國的短命,大王不可不深思啊!”但這些話絲毫不能打動夫差。

然而越國的日益強大畢竟是有目共睹的事實,夫差也不能不有所憂慮了。所以到周敬王三十六年,當他再次北上伐齊之前,為了消除可能發生的後顧之憂,同時也為了試探一下越國的實力和態度,他決定先伐越。越王勾踐采用文種的計謀,仍然卑躬屈膝地向吳國求和,做出一副對吳國永遠忠誠、毫無二心的姿態,同時又拿出許多珍寶財物來賄賂夫差周圍的人,使這些人也都一個勁地幫越國求情。於是,夫差又動心了,便決定接受越國的求和。伍子胥看到夫差將再一次錯過滅越的機會,便勸諫道:“越國是我國的心腹大患。我們兩國同處於一塊土地上,他們對我國是有欲望的。他們的馴服,不過是為了達到他們的欲望,並非出於真心。不如趁此時滅了他們。我們攻打齊國,所獲得的土地,對我們來說就好像滿是石塊的田,毫無用處。越國要是不成沼澤,吳國就將被滅掉。讓醫生看病,卻說‘一定要留下病根’,是從來沒有的。《盤庚之誥》說:‘如果有猖狂搗亂而不聽話的,就統統誅滅而不留後代,切不可讓他們留下逆種!’這就是商朝所以興起的原因。現在您卻反其道而行之,這樣還想使吳國強大,怎麼可能呢!”伍子胥的話是如此激切,但夫差不僅聽不進去,還頗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