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10月19日即清同治三年農曆甲子年九月十九,這天一大早,陳氏起來燒香拜佛一番後,突然感到一陣腹痛。少頃,在雷氏族人的幫助下,二十四歲的陳氏順利地分娩了一個肥頭大耳、頗有福相的男嬰,她根據臨行前丈夫的交代,為兒子取名秉經,後學名元洪,字宋卿。恰巧這一天正是木蘭山廟會之日,即傳說中的觀世音菩薩的生日,於是,鄰居們尤其是那些佛教信徒有的拿來雞蛋、有的拿來油麵、有的送糖水,紛紛為難中的母子道喜,並說這小孩子與觀音菩薩同日降生,將來必成大器。陳氏對鄉親們的盛情感激涕零,欣喜之餘,也將她初抵在木蘭山時抽簽許願的事說了一番,大家更是說得神乎其神。尤其是黎氏當了首義大都督與大總統以後,社會上紛紛傳言:黎氏的出世與出山,都是“菩薩”先天的安排。
不僅如此,筆者還與黎世炎先生采訪過對黎氏早有研究的年屆九旬的退休教師李漢東先生,他說:“黎氏家族曾居住在木蘭山與夫子山中央地帶——東廠畈,門前有一裏河流經,不遠處可見木蘭將軍墓。雖然房屋已荒廢,但至今原基仍清晰可見,麵積約三於平方米,進出三大重,有天井、堂屋、廂房、廚房等。黎元洪任湖北都督與副總統後,還專門到東廠畈拜謝昔日的恩人雷老漢,並帶雷氏後代到都督府做事……”
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們一行到黎家河探訪時發現,黎家河與東廠畈一樣,門前均有一條小河。官方檔案:黃陂縣人。寄籍江夏 對於黎氏身世的“河南說”,這與黃陂的曆史沿革相關。早在漢代時,黃陂以木蘭山為界,區劃一分為二:南部屬荊州,北部屬豫州。因黎氏最後落籍黃陂北部,故上麵所謂“河南人”,即是指的豫州。
所謂“安徽說”與“黃州說”,則出自1911年lO月16日《神卅1日報》——署名鄂中武士的《革命軍總統黎元洪小史》一文,文中說:“黎氏先祖為皖之宿鬆人氏,自其祖與父經商於湖北,遂改入黃州府……”同年10月21日出版的《民國報》之第一號《黎元洪》一文,以及1980年8月由中華書局出版、李新等主編的《民國人物傳》第二卷,載有張振鶴撰寫的《黎元洪傳》,也因襲了“安徽說”與“黃州說”:黎氏“祖籍原係安徽宿鬆,自祖父起即經商湖北,遂入黃陂籍”。
為了揭開謎底,筆者1990年、1998年、2004年三赴北京,查閱了一批珍貴史料。其中故宮檔案兵部武選第0020(7)號案卷之《呈迭三品頂帶盡先補用都司黎元洪履曆清單》,裏麵明確記載:“黎元洪係湖北漢陽府黃陂縣寄籍江夏縣人。”
這是當年官方的第一手資料,應該說是最可靠的,這一資料說明黎是黃陂人確實無誤。而“寄籍江夏縣”(此處是指今武漢市武昌區)指的是,黎隨張之洞從南京回湖北任職後,開始是靠租借黃陂籍知名人士黎大鈞在武昌的房屋居住,後來自己在武昌中和門建了別墅。由於黎大鈞的老家與黎元洪的出生地僅隔著一條河(長堰河,今木蘭湖),且二人很談得來,交往了一段時間後便結拜為兄弟。
他們締結金蘭時,黎大鈞的太太曾認為,黎大鈞比黎元洪年齡要大一截,結拜兄弟不恰當。於是,她到處張揚說,黎大鈞頂多隻能和他叔侄相稱,不應謙讓為兄弟。但是,在夫權思想至上的社會裏,身為家長的黎大鈞一言既出,那就是家庭的“聖旨”。黎夫人盡管心裏不情願,但還得按照夫君的要求,讓子女們畢恭畢敬稱黎元洪為叔叔。
有道是吃小虧占大便宜,黎夫人做夢也沒有想到,黎元洪日後競一步登天,作為本家兄弟當然沾光不小。在黎元洪當上了民國大總統後,黎大鈞之子黎澍北京師範大學畢業後,成為他的親信和四大策士之一,不僅可自由出入黎大總統公館,還先後被任命為總統府參議、副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