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走過你身旁,並沒有話要對你講,我不敢抬頭看著你……噢……臉龐……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著大海的方向……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著大海的方向……”
城北,一棟孤樓中,柳夢然坐在梳妝台前,紅唇微動,她在輕輕吟唱。
對著鏡子,她在梳妝,今天,她的心情,格外的舒暢。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一起和她上街。
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畫筆輕動,轉眼間,兩彎秋月,呈現在眼前,那秋月之下,是兩江動情的春水,嫵媚而迷人。
玉手輕放,柳夢然細細打量著鏡子中自己,忽然,展顏一笑,刹那間,風情萬種。
她精心打扮,直到此刻,終於滿意了。
柳夢然盈盈起身,三千青絲飛揚,她關上窗,走出房門。
卻不見誌遠在客廳,聽聞廚房裏傳來流水聲,她放輕腳步,來到廚房。
他看到一個背影,傲然而挺拔。
她一下子癡了!
吳誌遠在洗碗,洗得那麼認真,一絲不苟。
這個男人,讓她深深癡迷。
他無論做什麼,都無比認真,這個男人,無時無刻地牽絆著她的心。
“小遠,我好了!”柳夢然輕聲開口,她的聲音,似嬌似媚,猶如一縷春風,傳進吳誌遠的耳朵。
誌遠驀然回首。
霎時間,他愣住了,身體僵在原地。
今天的柳夢然,與往不同,她著一件白衫,藍色的帆布鞋,牛仔褲,戴著一頂藍色的小禮貌。
此時此刻,她俏生生站在他麵前,亭亭玉立,猶如一朵極致綻放的藍蓮花,高潔而典雅。
她高挑而苗條的身段,精致無暇的麵容,她的美,在他眼前,展露無疑。
更重要的是,有一個人,她最喜歡這樣的穿著打扮,那個人,她最喜歡藍色,她的眼睛,猶如碧藍的天空,幹淨而透明,一塵不染,一如她的靈魂。
此時此刻,吳誌遠看著柳夢然,他仿若看到的是陳曦。
吳誌遠不由得一陣恍惚。
“小遠……小遠!”
柳夢然麵色羞紅,低下頭來,他還是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姐,你等一下,我把這兩個碗清好,很快!”吳誌遠回過神來,咧嘴一笑。
“不了,回頭我來做!”
柳夢然上前,扶著吳誌遠的手臂,很是心疼,“你的傷,還沒好呢!”
“沒事兒!”吳誌遠聳聳肩頭,“以前在家裏又不是沒做過!總不能把你當家庭主婦了不是?”
“家庭主婦……”柳夢然大羞,不再說話,目光直直看著誌遠,直到他把碗洗好,隨後,兩人一起,走出廚房。
“姐,你想去哪裏玩,我今天陪你去!”來到客廳,吳誌遠說道。
“隻要在你身邊,去哪裏都好!”柳夢然嫣然一笑。
“這可不行!”吳誌遠道,“難得陪你一天,一定要玩得開開心心的!”
“我很開心呀!去哪裏都好!”柳夢頓了片刻,“其實,我最想去一趟九華山,但那裏早就成荒山了,那座觀音廟,就已經沒有香火了!”
“九華山?”吳誌遠皺眉,前不久,他和鄭勇,還有餘多多去過那裏一次,也是從那時開始,餘多多和他分道揚鑣。
那裏的確早已荒蕪,連路上都長滿青苔,寺廟都開始塌了,那尊觀音像,已經結滿蜘蛛網。
聽夢然說過,有個女孩,未婚先孕,走投無路之下,前往觀音廟中求助,那時候,那座廟,香火鼎盛,不料那個女孩的家人,覺得她丟臉,帶著全村人,圍堵觀音廟,裏麵慈悲為懷的得道高僧,冷眼旁觀,最後,那個女孩,一頭撞死在觀音像腳下。
從此後,再也沒幾人去過那裏拜佛,周圍的村子,也搬遷了,偶爾有人路過山腳下,會聽到山上傳來淒婉的哭泣聲。
吳誌遠向來不信神佛。
佛講因果,講來世。
他認為,上山拜佛的人,無非三種:一者,是過得不好的人,覺得此生無望,想求佛保佑,望來世過得好,這類人,走出寺廟之後,逆來順受,繼續不思進取。
二者,是做盡壞事的人,心裏不安,想以此自贖,以為能洗刷自己的罪惡,而這類人,走出寺廟之後,繼續作惡。
還有一類人,求佛,是為了給自己的親人,求個平安。
夢然想去那裏,想必是其三者了。
她現在,在乎的人,一個是她弟弟柳楓,一個就是自己。
柳楓已經平安到家,她無須太多牽掛,那,她想去九華山,隻有一個原因了,為了自己。
自己早出晚歸,匆匆忙忙,很多次都負傷而歸,甚至命懸一線,她是想給他,求一個平安。
吳誌遠看著柳夢然,目光柔和起來。
她做什麼,都是為了自己,而自己,什麼都不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