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精致溫潤的月牙形白玉玉佩,襯著墨色的瓔珞掛在荊隨簡腰間玉帶上,搖搖晃晃,頗顯華貴。
紀莞初微微蹙眉,眸光在這玉佩之上停了一瞬,便接著移了開來。隨後便再不停滯,隨著諸葛終離開了荊隨簡的府邸。
“莞莞,你可有心事?”
離開此處,諸葛終謝絕了風先生派車送兩人回去的好意,與紀莞初兩人緩步走在啟天城內。
紀莞初略作沉思,開口道,“方才離開之時,我看到了荊隨簡身上一物,覺得有些熟悉。他腰間的玉佩模樣,我肯定是在哪裏見過的。可是究竟在哪裏,我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聽聞此話,諸葛終稍稍回想。他一直便是個巨細靡遺的人,方才亦是將荊隨簡身上的每個細節都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裏。
“若是我沒看錯,那塊玉佩的材質應當是極為罕見的天山暖玉。孕育在極寒之中,卻有極暖之效。且形狀雕工皆為上品,一看便是大貴之物。所以佩戴此物的人身份應當與這荊隨簡一般,都是不凡。若是你見過這物什,定然是會留下印象的。所以不若從你熟悉的那些富貴之人入手,說不定會想起來什麼。”
聽諸葛終這麼一分析,紀莞初心中的躁動之感確是平複下不少。畢竟這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覺著實折磨人,任憑她再如何轉移思緒卻總是被這件事所影響。
諸葛終所說不錯,她定然是見過此物,所以才留下了殘存在腦海之中的深刻印象。如今被同樣的物什所勾引,自然而然便浮現了出來,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可究竟是哪裏……
諸葛終的話倒是也幫她提了醒。
這樣的東西,平常人家是決計不可能會有的。所以,十有八九是從她所見過的不凡之人的身上。
她自小便生長在瓊山鎮,身邊之人可以確定是沒有此物的。即便是瓊山鎮上那些有些身份底蘊之人,她亦是一一排除過去。生平第一次出遠門,便是年餘之前自己獨身出門遊曆。這一路上卻是見到了不少人,如今一時半會兒想也想不出。
真是糾結。
兩人沉默而行,諸葛終知曉她的沉思,亦是不開口打攪。
倏地,紀莞初靈光一閃,終究還是想到了。她想盡了這一路上讓她有些印象的人,卻也沒有絲毫頭緒。可她終究還是遺忘了自始至終伴隨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
這半月形狀的暖玉玉佩,不正是她最初與舒南故相遇之時,拿去典當鋪典當的那枚玉佩麼?!
“你想到了?”諸葛終覺其氣息有些變化,心知她定然是想到了什麼。
紀莞初點頭,“這塊玉佩,我曾在阿……曾在舒南故身上見過。當時是與他初見,他身受重傷。為了救他,不得已將那塊玉佩典當去了,換了些銀錢。不曾想竟然是這般不凡的物什。”
諸葛終輕聲一笑,“舒南故身份卓然,身上有這樣的東西自然是說得過去的。”
說罷,他抬頭看了看天,時至晌午,便不欲再說這個話題,以免徒惹眼前之人的傷心事,“前麵這家酒樓是這幾日我聽管家所說,在這啟天城裏也是頗為有名的,今天中午便在此處解決口腹之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