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莞初笑道,“此言差矣。你自李先生命盤裏看到的,任何事物都受李先生主觀意誌的影響。就如同今日之事,你若是這麼解盤,那麼李先生的牢獄之災可解,但是芸娘的血光之災就會隨之而來。”
紀緩嘴硬道,“你怎得知道芸娘有血光之災?你又怎得知道芸娘的血光之災就與李先生有關?”
“哎……”紀莞初悠悠地歎了口氣,眸中閃爍兩下,說道,“因為我看過芸娘的星盤。”
“你!”
還未等紀緩說話,紀莞初便知道她要說什麼。
她趕忙擺手,搶在她前麵說道,“你可千萬別說那些我窺伺你當事人的隱私之類的話了。我與你分析分析。首先,你的當事人是李先生,我沒有問過李先生的任何東西。其次,我與芸娘相識,是因得這瓊山鎮最好吃的牛肉麵。鎮上都知道我是紀家的大小姐,所以芸娘請我吃麵不收錢。我難道不能因得這麵,以給她看星盤作為答謝?”
說到此處,紀莞初頓了一頓,“我為芸娘看星盤的時候,就覺得她不遠之處的星辰軌跡出現了偏差。而後我熬夜仔細推演了一番,卻見若是火雙入姻親宮,則必有身死之禍。況且……”紀莞初想了一想,終於決定還是說出來,“我知道,芸娘心中有別人。她落足於瓊山鎮多年,一直未曾再嫁。原本就是有故事的。所以你若是強行地將芸娘配給李先生,著實是造了孽了。”
這一番話,說得周圍擅長占星之道的族人皆有些感觸。有些人或是回憶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命盤星盤,有些人或許回憶起了這命盤所牽涉的那些人。
紀莞初這番話說的道理,其實大家都是明白的。可是總歸占星之術的道行深淺不一,有時候為人看盤,或是為人改命,隻求的是能速速地將這件事解決掉,不辱了自己占星師的名聲。更多時候,占星師隻是幫人解決了近在眼前的流年,便能讓人感恩戴德,金銀奉上。既然如此,久而久之,就更少有人想費力傷神,去看得這麼麵麵俱到了。
紀緩仍舊是一副不死心的樣子,恨恨道,“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輸給你,才故意說這麼些話的……”
紀莞初無奈,抿了抿嘴,“我與你不同,我不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若是你今日所給出的,的確是讓我也佩服的好辦法,那我不會如此。可是你偏生忽略了這一點,險些釀成了大禍。雖說我爹能看得出,可是萬一他不去經手,隻是覺得你說的辦法可行,就著人去辦呢?”
“總歸,我們手裏掌握的,是別人的命。這世間占星師太少,所以大家都覺得占星師太金貴,太神秘,太遙不可及。我出去遊曆了一年,也看了很多事兒,遇到了很多人,看了數不勝數的星盤。我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語,聽在他們耳中會是需要謹記的金科玉律。所以,越看,便覺得肩頭的責任越重大。我想,總歸先看清自己的心,才能幫別人看命吧。”
紀莞初站在中廳之中的身子傲然,卻因得這一番話,迸發出了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勢。
“我知道,在紀家這些年,我在每個人的庇護之下成長。大家都覺得,我或許真的什麼都不懂,要靠我爹活一輩子。今日,我便在眾人麵前現場占星一局吧。大家也可以看一看,我憑什麼站在這裏,毫不怯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