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憶屏氣,而後深深呼出,道,“暫且不管他。”
三人沉默許久,紀莞初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了,“阿憶,你心裏真是這麼想的嗎?”
裴憶默不作聲,微微點了點頭。
“你與林若辰,曆經波折,好不容易才重新開始。而且我與阿故都見了他,知道他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可以給你幸福。你若是就此離開,不僅自己傷心難過,更是讓他難過。雖說這林家之事還未處理幹淨,可是我相信,隻要你留在他身邊,他一定能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圓滿。”
紀莞初勸誡地苦口婆心,楚故在一旁頗為無奈,這人一到旁人的事情上,熱情便按捺不住地高漲。
裴憶聽聞,沉吟無語。
過了許久,這才開口,問紀莞初道,“若是我留在鈞天,你與阿故怎麼辦?”
或許這就是裴憶心中的症結所在。
自從三人相遇開始,裴憶便不辭辛勞地照顧著兩人的生活。如今算起來,從相逢到現在也已經半年多時間了。若是乍一分開,定然是心中不舍。況且這兩人,皆是受她悉心照顧的。若是她不在他們身邊,保不準彼此都照顧不好自己。
紀莞初訕訕而笑,開口道,“阿憶,從相遇以來,就一直被你照顧。覺得你像姐姐一樣,對我們從來都是包容與嗬護。可是你總歸是有自己的生活的。而我與阿故,也有我們自己的路要走。若是因為我們想過的舒心一些,便讓你放棄你的幸福,這般自私的事,我與阿故都不會做。”
說至此處,紀莞初眼眶泛紅,鼻端發酸,“況且,我與阿故,並非是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少爺。以後一路遊曆,定然會相互扶持。再者來說,如今林若辰星盤未穩,更需要你隨在身邊,為他排憂解難。”
裴憶回道,“那讓他一起走便是了。”
紀莞初無奈,“原本我也曾想,幹脆讓他與你一道,我們四人一起遊曆江湖算了。甚至連他自己也來問過阿故,這般做法究竟行與不行。可這人的星盤,著實是入官場而遠江湖的命盤。若是強行破了,那免不得要有性命之憂。孰輕孰重,阿憶你好生想想可好?”
裴憶的側臉掩映在燭光明滅的陰影之下,久久無語。
……
再過兩日,鈞天城郊。
一輛馬車停在長亭之外。
車外站著紀莞初與楚故兩人,對麵則是前來送別的林若辰、裴憶與醫疾先生。
分別與林若辰和醫疾說了些分別的話兒,紀莞初最終將目光停在了裴憶身上。
兩人從清天相遇相識,一路陪伴,直到今天在鈞天城分別。心中酸澀,並非常人所能感知。
紅著眼睛,紀莞初與裴憶擁至一起。
裴憶哽咽著,細細地將所能想到的所有事一一囑咐。紀莞初不斷點頭,記在心裏。
過了許久,眼見日頭已經到了頭頂。
卻是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紀莞初放開裴憶,轉身對林若辰道,“若是你虧待了阿憶,我二人定不饒你。”
而後入了馬車,不敢再回頭。
楚故拱手,與幾人告別。
而後揚鞭趕車,順著這遠走的官道,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