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相思莞爾,“莫要嘲諷我了,我不過是好奇而已。”
說罷便不再打攪,坐在長案邊看她認真地在新紙上一遍一遍推演,筆端吞吞吐吐淨是些他看不懂的符號。而後麵上笑意更深,靠坐在椅背之上閉目小憩。
不過多時,便聽得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鼻端縈繞著淡淡的沁人的蘭若幽香。醫相思閉目不動,隻覺身上落下了一襲輕薄柔軟的小被。正當那人準備輕悄悄退身而出時,他探手便握住了她的腕子。
四目相對,總歸是有人手足無措的。
所幸紀莞初的臉皮也是愈發地厚了些,不消片刻就勉強恢複了原貌。
醫相思笑了一笑,放開了她,身子前傾手肘抵在桌案邊,問她道,“莞莞可有了結論?”
聲音帶著久不言語之後的低沉好聽。
紀莞初坐回長案對麵,將紫金小盤拿在手中又看了幾眼,抬頭皎然一笑,尷尬盡褪,神情自信且灼目,“相思莫要低估了我。我且問你,這人可是那日在烏衣巷口所遇的那個北蒼人?”
醫相思麵上一凜。
紀莞初見得醫相思這般神情,心下即刻就有了數。麵上的表情愈發自得,一雙杏眼之中流光溢彩,如世間最精致的琉璃一般讓人挪不開眼。
醫相思大驚之後,心中震撼餘波不消。
當今之世,若非占星大師,是萬萬不能如此精準地推斷人與事的。話再往回說三分,即便是如今的占星大師,那也萬般不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之內將所求之事占的那麼清楚。
他低頭哂然一笑,“你怎麼知道?”
話中之意便是默認了。
紀莞初笑的得意,一掃不久之前的尷尬無措,對醫相思道,“相思,你可知,這普天之下的星占之術,並非隻有紫微一種。紫微或能知時運知大事,可對於這種細碎邊角的確切事,卻著實需要高深功夫。”
醫相思點頭,而後搖頭。終歸任他再如何才思敏捷,對紀莞初話中的內容語意也還是七分糊塗。
畢竟,不入星占之門,是萬萬不能解星占之事的。
紀莞初歎了口氣,麵上頗有幾分孺子不可教的惋惜,“就知道跟你說也是白扯,你隻需知道我不是紫微一脈便是了。至於我為何能斷定這人是那日我所遇之人,其實也不過是五分篤定五分猜測而已。首先,此人流年小阻,時節剛好在前四天至前七天之間。其次,此波折有驚無險,小破財而後免災。”
“然後呢?”
“你說這人出生北蒼雁隼山,所以我立刻就聯想到了那日與我們在烏衣巷口狹路相逢的那個北蒼男人。時間與破財之事堪堪吻合,而後我就將自己的星盤與之相合,正巧合拍。至於其中所涉……頗為複雜,若我與你解釋你也是聽不明白的,我就隻跟你說說結論好了。”
紀莞初一雙明眸自紫金小盤上移開,抬頭看著醫相思,笑的分外好看。
醫相思與她對視,倏然之間覺得有些無所遁形的不適之感。眼前之人,雖迷糊,雖財迷,雖偏執,雖古靈精怪,可是那雙眼睛,真真的能看透人心。
“相思,你想讓我幫他看什麼?大運流年人性,還是事業財帛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