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看看他的麵相嗎?”紀莞初看了一眼仰靠在木椅之上昏昏欲睡的楚故,張口問道。
裴憶有些許遲疑,終歸還是搖了搖頭,“抱歉,他的麵相,我看不懂。”
紀莞初皺皺鼻子,些微不屑。與此同時,還有些小得意——畢竟自己的星占之術還能看出一二,終歸還是比他要技高一籌。
吃完晚飯,時辰已晚。紀莞初便想先安排好兩人睡下,然後通宵看看星盤。
“阿故,你帶著裴憶去你房裏吧,我們家就這麼兩張床,委屈你了。”
楚故還未說話,裴憶卻率先表達了不滿——
“不,我要和你一起睡。”
霎時間,屋內萬籟俱寂。
紀莞初杏眸圓睜,滿是不可置信的模樣。
“你你你……你說什麼?!”
紀莞初攥緊了手裏的茶杯子,再問一遍。
裴憶笑嘻嘻站在原處,與她臉對臉。一口白牙在燭火照映下愈發顯眼,“我方才說,我不要和他一起睡。我要和你一起。”
“你這個登徒子!”
紀莞初二話不說,便將手中的茶杯照他臉上一丟,怒火中燒,先前對裴憶的好印象片刻消失地幹幹淨淨。
裴憶側身一躲,仗著反應靈敏,這才堪堪讓杯子擦臉而過,冷汗瞬間冒了一身。這姑娘看起來溫和無害,怎得突然之間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母老虎?
裴憶舒了口氣,抬頭看她這般氣呼呼炸毛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等紀莞初摸到旁的可以往外扔的玩意兒,他便欺身上前,攥住了她的手,往自個兒胸口一放。
紀莞初大驚之下掙脫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偏頭閉眼,時刻準備在手觸及那人胸膛的時候來一聲尖叫。
楚故此時也從這無厘頭的變故之中回過神來,上前便抓住了裴憶的手腕子。可還沒等他有什麼動作,卻見得紀莞初回過了頭,麵上的表情比方才平靜了不止一分半分。
“原來……原來……”
紀莞初口中喏喏,麵上紅暈自怒紅變作了尷尬之色。裴憶挑著眉看她,眸子之中盡是了然的打趣之意。
楚故久看不解,當下便也伸了手,往那似乎頗有玄機的胸前探去。可還沒探到地方,便被紀莞初一爪子撲騰了開。
“別摸別摸,摸了你就是流氓了!”
說罷,她與裴憶兩人笑作一團。
……
夜裏燭火燈花劈啪作響,紀莞初坐在長案之前,低頭凝思。左手邊是讓人看不明了的紫金星盤,右手放著筆墨紙硯,並著白日從城主府帶出來的生辰小冊。
許久之後,她抬起頭,伸手捏了捏酸澀的脖頸,看看窗外,已經隱隱地褪去了幽深的顏色,逐漸變得淺白。
挺直了脊背靠坐在冷硬的椅背之上,看著搖搖擺擺的燭火,紀莞初微微有些失神。思緒突然之間變得渺遠,徐徐然穿越虛空阻隔,回到了那片被圍繞在青山綠水之間的府宅。
——雖然在那裏,她時刻都有一種被看穿的無奈,可終歸,還是想念的。
忽聽得耳畔吱呀一聲門響,紀莞初回過神來,往門口看去。隻見楚故手上端著熱氣騰騰的粥品,溫文而笑。隨著氤氳可見的騰騰水汽,一氣兒暖到了人的心底。
“你怎得這麼早就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