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相思踱步走回八仙桌前,紀莞初跟在他屁股後邊亦步亦趨。楚故看著紀莞初離開了,也立即起了身,牢牢地黏住她。
“他的情況不錯,你不用著急。”
醫相思走到八仙桌前,回頭對她笑了笑。接著看向楚故,神色之中依舊殘存幾分惋惜。
“這位公子,很抱歉相思醫術不精,沒辦法保你的內力功法。節哀。”
“功……法?”
楚故眸子之中盡是疑惑不解的神色,良久之後,他看著醫相思,一字一字重複問道。
醫相思見此,比之楚故更為不解。
他轉頭看向紀莞初,隻見她一臉無奈。
“相思大夫,他失憶了。”
……
又一次地幫楚故問了脈,醫相思眉頭一分一分蹙起,偏頭思索,像是陷入了某個難題。
他自書堆之中翻出一本泛黃卷角的古書,翻開之後一頁頁看過去,時而停下沉思。
紀莞初大氣不敢喘一口,隻愣愣地看著他,等他得出結論。楚故走回門邊,坐在矮榻上,神情平和。他轉頭看向窗外,微微地眯起眼睛,仿佛當前的事情與他無關一般。
“我想,我知道了。”
過了許久之後,醫相思終於開口。他轉身將那本書放在原處,轉身對紀莞初說。眉眼之間的疑惑不解已經悉數而去,卻仍舊讓紀莞初看出了幾分沉重。
“我方才又問了一遍脈,確實是隻顧著內傷外患,而忽略了一些細枝末節的異動。額,他……”
“他叫楚故。”見醫相思卡在了稱呼上,紀莞初急忙出言說道。
“楚故?”
紀莞初聽得醫相思反問,訕訕一笑,說,“沒錯,反正他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就姑且先隨我姓吧。”
醫相思不再糾結於此,接著剛才的話頭說道,“楚兄的失憶之症,是這諸多症狀裏最為棘手的一種。若要醫治,需得待得他腦中淤血散開之後,憑靠偶然之間的外力刺激恢複。”
“可這得需要賭運氣吧。”紀莞初無奈。
輕輕歎了口氣,醫相思接著道,“還有另外一種法子……更為穩妥,但是很難。我這裏有一張古方,共二十二味藥,其中十八種是常見的,可另外有三種,確是難得的奇藥。這藥方,對楚兄的疑難雜症,頗為受用。”
“是……很難找嗎?”沉思了許久,紀莞初小小聲張口問道。
“也不是那麼難。其中有兩種,我曾經聽說過多次,隻消得打聽好便能尋得。另外一種,則是有保存時間的局限,隻能親身而去,就地而用。”
紀莞初沉默不語。
待得她與楚故二人從太微醫館出來,袖中已經多了一張薄箋。她最終還是決定救人救到底,無論怎樣都與他相識一場,總歸得盡力試試。
她偏頭看著楚故,看見他與世無爭的模樣,純淨如初生一樣。
楚故似是覺到了她在看他,偏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
眸中殘存的落寞盡去,餘下盡是讓人暖心的神采。
紀莞初忽然覺得,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太讓人心疼。
……
秋風冷冽,殘陽斜照。
太微醫館門口,醫相思看著紀莞初離去的身影,佇立不動,嘴角緊抿。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