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蒼天有幸,讓她遇到了一個,一定要好好珍惜。
……
醫相思看罷收手,起身負手走至八仙桌邊,沉思片刻,對紀莞初說,“我覺得……”
欲言又止,麵上一片愁雲,盡是難言之隱。
“他怎麼樣了?”紀莞初心情沉重,不妙之感一分重於一分。
“姑娘可將公子受傷之時的情形與我細說?”
紀莞初默,“我不知道……他是我昨日撿來的……”
醫相思驚詫抬頭,而後變作萬般無奈,“他內力精絕,病狀雖看似可怖卻無關性命。”
“那太好了!”
“但是若是按我的方子救他,那他必然會功力盡失。”醫相思話語之間唏噓之意甚是明顯,大致是舍不得這人一身絕妙的功夫。
“人都這樣了,還管功力作甚。拜托你了。”
紀莞初雙手合十,這事兒便這麼定下了。
醫相思沉吟點頭。而後端坐在八仙桌後,平鋪藥箋一張,執筆沾墨,行書一封。寫罷,他將藥箋拿起,輕輕吹了幾口氣,待得墨跡半幹,將方子遞給了紀莞初。
“這藥方是我衡量之後所寫,雖不至於藥到病除,可也是不差幾分。隻需抓幾副藥回去煎服,慢慢溫養便好。另外待這位公子醒轉之後,姑娘再帶他來我這裏細細看過。對了,還未曾問姑娘芳名。”
“我叫……楚莞。”
醫相思勾唇一笑,起身入了內間把藥抓好,遞給紀莞初,道,“楚姑娘請拿好,這是三天的劑量。三天之後我會根據公子的情況調整藥方。統共隻需給我五兩銀子就是。”
紀莞初的思緒被醫相思拉回,回神便見得他笑得極為暖意盎然的臉,一雙眸子溫柔如水,真不知日後是誰家女子有這般好運氣。
兩人對視半晌,紀莞初尷尬地輕咳兩聲,隻覺兩頰微微發熱,低眼不再看他,將藥伸手接過。
“可否問句姑娘家住何處?我安排好車夫送你們回去。”
紀莞初遲疑之後,吞吐問道,“相思大夫可知這附近有沒有屋子外租,我二人剛來此處,還未尋得安頓的地方。”
醫相思笑意溫然,瞬時間竟讓她有些莫名的安心之感。
……
待得紀莞初站在醫相思幫她尋來的小院之中,看著馬車在巷口逐漸遠去之時,不過方才初暮。
她深深舒了一口氣,轉身去了廚房生火煎藥,心中默默感慨——同樣都是大夫,同樣都是同門師兄弟,可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紀莞初點了爐火,折騰了好一陣這才把藥煎好。然後端著燙熱的碗,輕悄悄地進了東廂小間。
拖油瓶依舊躺在床上,人氣死氣青灰參半,不容樂觀。
她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滿滿一碗湯藥喂進了他的肚子,直起身來額頭已是薄汗頻頻。而後將瓷碗放在圓桌之上,給他蓋好錦被,掖好被角。
我已經盡力了,但願明日,便能看到你醒來的樣子。
紀莞初微微一笑,一洗這些日子苦悶的哀愁。
心中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