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
熱的……
……
她伸手把那個東西拎出來,握在手心一瞧,竟是一塊溫潤暖玉。規整的半月形狀,觸手暖意盎然,玉佩居中篆刻一個“故”字,下端墨色瓔珞精致漂亮,一看便不是俗物。
“沒想到還是個大家公子……”紀莞初口中喃喃,眸子之中情緒矛盾且掙紮。
想了了許久,她咬咬唇,看著他輕聲說道,“總歸是為了救你,你破費一點是應當的。大不了……大不了等你以後好了,與家人聯係上,再贖回來也好。”
……
從當鋪之中拖著人出來,紀莞初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掂掂錢袋子裏比來時要重多了的分量,紀莞初心中還是安慰的——雖說東西低價當出去了心疼不已。以前溫養深居,她心中對銀錢沒什麼概念。而今漂泊三五月,又遇上了這麼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所以在紀莞初心裏,銀錢這等俗物的地位噌噌噌水漲船高。
待得這事解決完了,還得好好合計合計怎麼賺些銀子才是正道。
眼前的當務之急還是把拖油瓶的病治好,雖然此人星盤悲慘至極卻無短命之相,不過方才她偶然間觸碰到他裸露的肌膚,覺得相比正常溫度要燙手許多。
著實是耽誤不得。
晃晃悠悠好大一圈兒,紀莞初終歸還是又站在了那個頗為熟稔的地方——
太微醫館。
並非她又要上門自尋羞辱,而是這清天城裏的大醫館漫天要價,實在讓她的錢袋子有些吃緊。
紀莞初默默歎氣,如今隻奢求那大夫沒把昨日她說的話放在心上,萬一因得她的緣故,對他使了什麼絆子,那就太失了業界良心了。
深吸一口氣,紀莞初掀起那破舊至極的門簾入內,麵上一如既往地視死如歸。
可是——
屋內空空,八仙桌後那愛譏諷人的大夫今日也不見了人影。
紀莞初納悶至極,她先將拖油瓶扶躺到門邊矮榻之上,然後一邊揉著酸痛的肩膀,一邊四處尋摸。
“有人嗎?”
尋看一圈無果,紀莞初站在最裏邊的樓梯口,探著頭往上喊道。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聲,紀莞初皺著眉喃喃,“真是怪了……”
她回到門邊,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這一摸之下讓她驚悸不已,他的體溫如滾水燒沸一般燙手,久無血色的兩頰亦是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有人嗎?大夫在嗎?有人嗎……”
紀莞初心中著急,三兩步便又跑至那樓梯口處。正當她想一不做二不休,闖一闖樓上這私人地界之時,忽聽得樓上傳來一陣如救命梵音一般的腳步聲響。
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進入紀莞初視野之內的是一雙軟底雲紋短靴,再上是青灰色暗紋邊長衣擺,再向上是居中一副環佩精致的腰帶。腰間不墜玉佩,而佩了荷包,月白荷包漂亮且不存女氣,流蘇長穗乖巧柔順,隨著走路的節奏一搖一擺。
紀莞初呆愣片刻,心想那刻薄大夫居然還有這般品味……
想罷便搖了搖頭,正準備轉身回去外堂。
離開之前卻不經意間再抬眸,卻瞬間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