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長安十分寂靜,先皇後仙去的悲傷已經被新立後的喜事所衝淡,盡管朝廷皆反對當今陛下在先皇後仙去不滿一年就重新立後的做法,但是皇上還是固執的封了寵妃楊氏為後。三個月後就舉行立後大典。消息傳出言官們紛紛哭諫紅顏禍水禍國殃民,但聖旨已下,誰也無力改變什麼了。
此時的長安都已陷入夢鄉,隻有皇城中的禦書房還亮著燈。
“陛下,”已經年邁的首領太監掀起了簾子對著仍在處理國政的夏皇行了一禮,“三皇子殿下奉旨在殿外等候。”
“陛下”一個千嬌百媚的聲音由遠及近,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進入視線,“陛下這麼晚還沒去臣妾那裏,臣妾怕陛下太勞累,燉了補品給陛下送來。”年過半百的男人從奏章中抬起頭,笑了一笑,一邊說一邊在楊氏的細腰上擰了一把,順道拍了拍楊氏的翹臀,“看來還是皇後深得朕心啊。”“哎呀,”楊氏嬌嗔著說,“陛下,這裏是禦書房。”夏皇使勁抓了一下楊氏的柔軟,“一會再去收拾你。”雖然嘴上開著放肆的玩笑,可是他的眼睛卻十分清澈,半點情欲都沒有,他還是那個威武的夏皇。
“瑾兒來了,宣進來吧。”夏皇重新調整了他的坐姿,手臂隨意的搭在楊氏的肩上,臉上掛著疏離而冷漠的笑,這是不同於麵對楊氏的笑。對於皇家而言,早已沒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每個人都在盯著那張至高無上的龍椅,有一點錯處就會毫不留情的把他拽下來,很快就會有新的人頂替他坐到那張椅子上。
“父皇,”夏侯瑾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父皇宣兒臣不知所謂何事?”仿佛沒有看見父皇與楊氏調笑,父皇與楊氏在禦書房的行為實在有損父皇的形象。可是,他寵愛楊氏天下皆知,甚至允許楊氏可以隨意進出禦書房。父皇自從有了楊氏,連平日裏最寵愛的女兒璿兒都疏離了更何況自己一個庶出不受重視的皇子。
“大夏冬天寒冷,不能生長佛梨,聽聞南晉四季溫暖如春,最適合種植佛梨不過了”夏皇隨意地說,“瑾兒自小弓馬嫻熟,不如領兵出征南晉,令他們稱臣好替朕的皇後種植佛梨。瑾兒以為如何?”
夏侯瑾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自小在夏皇身邊服侍的首領太監李公公也頗為吃驚。夏皇半夜宣他進宮竟然隻是為了給楊氏運送佛梨,但是多年的爭鬥生活使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尋找對策,如今父皇已過半百卻遲遲未立太子,楊氏之子如今尚未成年,根據祖訓未成年的皇子不得參與立太子,父皇這麼做無非是想借機除掉自己,誰不知那南晉雖然國土狹小,但勝在兵強馬壯,即便是當時太祖領兵三十萬也未能將這小小南晉吞並。如今自己領兵前去,先不說軍隊裏都是夏侯玨的人,他去了就等於自投羅網再也別想回到長安。就算也有他的人,自己資曆尚淺又如何能讓他們聽命於自己。到時候萬一兵敗回朝遭受父皇譴責是小事,自己在民間積累的聲譽毀於一旦還如何能跟夏侯玨爭太子之位?
冷靜下來的夏侯瑾恭敬地說:“啟稟父皇,南晉地處偏僻的南方,鄉野粗人實在不必費力攻打。況且當日太祖陛下舉國之兵也隻是拿下了南晉的幾座城池而已,兒臣尚且沒有太祖陛下和父皇的一半睿智,如何能領兵出征?萬一連累了父皇的英明就不好了。”
禦書房裏陷入寂靜,沒有人比楊氏更了解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從來都是猶豫的,若此時夏侯瑾說服了夏皇取消出兵,失去這個千載難逢除掉夏侯瑾的機會她如何甘心,她不得不為自己的琢兒打算,夏侯瑾在皇子中無論是頭腦還是手段都是出類拔萃的。有了他,琢兒想當上太子可能性並不大,唯有利用夏皇的寵愛除掉他,至於夏侯玨若不是因為是先皇後嫡子,手中的實力強一些,就憑他簡單的頭腦,早就倒了,唯有這個夏侯瑾才是心腹大患。“殿下,”楊氏開口打破寂靜,笑道,“殿下真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殿下也說了南晉不過是蜷縮一隅的鄉野粗人,如何會打不過?太祖陛下時剛剛建朝,百廢待興,自然打不過正是強盛的南晉,如今我大夏擁有最強的兵馬,如何打不過苟延殘喘的南晉?陛下,臣妾說的可對?”
夏皇不是聽不懂楊氏的言外之意,夏侯瑾除了沒有一個嫡出的身份,實在是儲君的最佳人選,可是如今北有赫連虎視眈眈,南有南晉時時等著占領中原。大夏如今不比之前,雖說依然是南亞大陸最強大的國家,可實力不比從前,唯有借助楊氏的母家楊將軍才能平定,因此不得不寵幸楊氏,由著她禍亂宮中,由著她殘害自己的子嗣。
“皇後所言甚是,瑾兒不必太過不自信,朕相信瑾兒領兵不日就會攻下南晉都城白城。”夏皇暗自歎了口氣,如今軍中都是楊氏母家的人,夏侯瑾想領兵也並容易,好在自己還有魏家的兮月坊和木玖閣可以調用,出兵並非難事,有了兮月坊和木玖閣想必楊家也不會太過放肆,若是夏侯瑾順利班師回朝,立太子的事就會容易很多,一切都看瑾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