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青衣扶住她,替她掖掖被角,欲言又止。
“我知道的。”玉笙咳了幾聲,將頭轉向帳內,幽幽道:“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們都在演戲給我看。誰又不在演呢!隻是阿無走了,我也倦了,不想陪寧碧晨霜玩下去了。你告訴他,我隻給他五天時間。五天後,無論如何都要帶我上山。”
青衣不自覺地抖了抖,這般冷然孤傲的小笙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般柔弱、那般需要人愛護的肯叫她青衣姐姐的小笙終於還是被他們毀掉了。
青衣見她再不肯回頭看自己,默默地起身離開,當她走到門沿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轉身:
“小笙,你可不可以再叫我一聲姐姐。”
如何能再叫!玉笙轉過臉,一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眼神高傲無比,“莫要忘了,我是公主!”
是啊,她是公主,從來都不是那個需要她來保護的少女,從來都不是。
“我,我知道了!我會將公主的旨意傳達給主上!公主好生歇息吧。”
青衣慢慢轉過身子,那一雙眼,她再也沒了勇氣對視下去。她知道現在每邁一步便離心中那個小笙遠一步。一步一步,終至遙不可及,成為記憶深處最為寶貴的夢靨。
自那日之後,玉笙就在自己所住的院落之中再沒出去過,而寧碧晨霜和“彩衣衛”任何一個首領也沒出現在她麵前,平日裏隻有一些婢女來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玉笙倒並不在意,如此甚好,免得想看兩相厭!
一切揭穿以後便再也回不到從前。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娘親剛剛逝去的那段日子。那時候她一直無法釋懷,於是終日裏將自己關在偌大的“出塵宮”中,不肯見人。縱然是疼她、寵她的父皇也不肯見。
那段日子雖然苦悶,陰霾,倒也靜謐。
今日已是第五日,玉笙的身子也好了大半,想來寧碧晨霜的傷也差不多好了吧。
他的傷本機虛虛實實大半是做給她看得的,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為何到現在他也沒有動靜,難道是不肯!
吃罷午飯,遣散了在跟前服侍的婢女們,玉笙從櫃中取出先前帶進侯府的那個布包,拿出孤鴻琴放在窗前案上,嘴角微翹,淡淡地漾起一圈笑:寧碧晨霜,你不來找我,我也自有辦法讓你來。
置好琴,臨窗而坐,手指微轉,“錚”地一聲,一個破音衝殼而出,刺入耳膜。
緊接著一連串急促地樂聲如波濤洶湧地海浪般,一浪接一浪地迎麵拍來,震地人久久不能平複。
“主上。”
霜院房內,眾人皆擔憂地望著寧碧晨霜。
寧碧晨霜擺擺手,微微笑道:“嗬,玉笙公主果然聰明。”
霜衣不甚讚同地埋怨:“主上,您的身子並未好,難道真要依了公主,帶她上山。”
“她為主,我為仆。主子有令,我又哪能不從呢。就像我的命令,你們會不從麼?”寧碧晨霜招來青衣、緋衣更衣。
他這麼一說,霜衣他們再有什麼微詞也隻能放在心裏。
寧碧晨霜起身,白色的裏衣滑落,露出上半身斑斑駁駁的傷痕,她眼神漸漸變的凜冽:
“怪隻怪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在卓然手裏傷的這麼重。”
就像玉笙說的,他在演戲,從一開始見到她開始便在演戲給她看。隻是這傷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