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園正堂裏,正在審問綠川的宇文護看到氣喘籲籲奔回來的阿琳,略微有些吃驚,隨即眼中露出一抹讚賞的神色,“我不得不承認你很識時務,也很聰明!”
“你放心,不把你爹殺了之前我不會逃走的!”
“哦,有這個念頭的你非常的好!”宇文護靜靜地斜睨著她,淡然吩咐道:“來人!把綠川拖下去斬了!”
阿琳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宇文護唇角帶笑,“她看護不力,照顧不周,竟然弄丟了自個兒的主子,你說當罰不當罰?”如驚弓之鳥的綠川聞言全身顫抖,不住哭泣著磕頭求饒。
阿琳一咬牙擋在綠川麵前,“是我自己要逃走的,不關她的事!”
宇文護嗤笑一聲,慵懶地起身,“那麼——來人!把綠川帶下去——挖了她那雙狗眼睛!”兩個侍衛抱拳上前,毫不猶豫地抽出短劍,阿琳驚叫一聲,撲上去死死拉住侍衛的手臂,“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了她?”
“挖,了,她,的,眼,睛!”
綠川顫顫巍巍地趴在地上,顏麵失色,瘦削的身體在男子的鋏固下掙紮得厲害,嘶聲高呼。
宇文護微微欠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阿琳:“別擔心,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懲罰,以免你不長記心!”他拉過她,緊緊箍著她的手腕,“不要動!如果想要救你那好可愛的小丫頭,就乖乖跟著我走!”
阿琳不敢掙紮,順從地跟著他,可剛走出幾步遠,綠川歇斯底裏的痛呼聲便傳來了。阿琳腳步一頓,反手掙開,吼道:“你說了要放了她的!”
“是的!我是放了她!”宇文護抓住阿琳的衣襟一把拖過來,“我是放了她!我大發慈悲饒了她的小命!不過拜你所賜,她今後就是一個瞎子了!哈哈哈”
“啪“一聲,阿琳怒氣衝衝地看著他迅速腫起來的臉,“你!呸!你這個畜牲!”
宇文護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他摸摸阿琳的頭,“很好!非常好!”順勢牽過阿琳的手。
阿琳掙紮著,宇文護眉毛一揚,眼中盡是愉快的笑意,“不要動!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忽然之間他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微微漾起笑意。
阿琳被拽得踉蹌,驚問:“誰?”
宇文護隻是笑著,帶領著她往前走。
走了很久,視野所及之處陌生卻是富麗堂皇,眼前赫然矗立著一座別致的角樓,名曰“雁卿樓”,遠眺隻見飛閣流丹,漆簷鬥拱,妍麗曼妙,高架的丹亭一轉粉色絹燈妖嬈的蕩著。
宇文護站了一會兒,推門進去,走過幾道月洞形間隔,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有人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
宇文護一把把阿琳推進去,琴音戛然而止。
阿琳狼狽地從地上起來,身體一震,目光正對著一人的臉,這人麵容可憎,蠟黃精瘦的長臉毫無神光,寬大的綢緞白衣把他枯槁的殘肢包裹起來,活似一具供在琴幾旁的幹屍,如若不是他眸底動了動,阿琳幾乎以為這是一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