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拎著五塊錢一瓶的啤酒走到廉租房的小破陽台時,我看見簡笙摟著孫喬喬的小蠻腰拐了個彎正走向貢十路高樓大廈,我仰天幹了一口酒,覺著自己傻不愣登的,我一平民小百姓沒錢沒貌和人家珠寶店的大小姐爭什麼男朋友,搞得沒了對象就算了,連工作都丟了,真是蠢沒了。我又向著一樓吐了一口久沉的氣,怏怏的從水泥陽台柱子上滑了下來,我難過啊,就我一個人了,在這寸土寸金的南城又是孜然一身了。我摸著多少年前的小手機顫抖著手想撥通爸媽的電話號碼,可爸媽不再年輕了,我不能讓他們擔心,我看著黑白分明的數字隻能抖抖嘴角,我想家了。
其實宿醉是特別痛苦的,尤其對於我這種總是生病的人,從前有多嬌生慣養現在就有多痛苦,況且最近親愛的男朋友還劈了腿,讓我在舉目無親的城市更是沒有一個可靠的肩膀可以依賴,我感受到了來自鋼鐵大廈的森冷寒意。
在我丟了工作的第二天簡笙就將他原來的工作介紹給了我,聽說是為了尋找一個平衡內心歉疚的安慰。那天有點不冷靜,給了簡笙一巴掌外加若幹拳打腳踢,很不甘心的接受了這份不怎麼賺錢的工作,還癱在咖啡店的桌子上嚎啕大哭,那一瞬間我突然想起應該向簡笙要一些精神賠償,畢竟我與他之間曾有過一段青春歲月。
“曾葉,十二桌要一瓶9號紅酒。”
“知道了。”
我看著剛剛進餐廳的男人有點出神,他很帥,更帥的是他剛剛從一輛寶馬上下來,我喜歡寶馬,不僅因為好看,還因為我買不起,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我歎了口氣突然發現十二桌已經走過,當我轉身的一霎那,我撞上了那個男人和他名貴的西裝,我看見亞麻色的衣服上暈染出的酒紅色隻覺得大腦空白手腳發抖,酒很貴,衣服估計也很貴。
“對不起,先生,對不起,真的很抱歉,對不起。”我手忙腳亂的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麵巾紙擦試著衣服,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接過我手上的麵巾紙,我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他俊秀的臉上帶著一抹體諒的笑,“沒關係。”
我有些愣然,我見識過有錢人的驕縱放肆,經曆過窮人的沒臉沒皮,還真沒遇到過這種大氣的好人。
“我,我可以賠償,或者,先生,我幫你洗幹淨吧。”我撓撓臉,覺得有點燒,好一個溫文爾雅,大氣有禮的有錢人。
“不用了,”他從我的身邊走過,停在了坐在十五桌的貴氣小姐的旁邊,“你看,蔣小姐,都怪你今天太過迷人,我看你入了神,浪費了與你相見而特意挑選的新衣服。”
我側目,隻覺得這個男人善良而又精明,救了我也救了蔣小姐對他遲到的情緒。
我將倒在托盤上的紅酒擦拭幹淨,透過酒瓶發現隻是灑出來一些,偷偷的鬆了口氣,走到十二桌的情侶旁邊為他們添了酒,“您的9號紅酒。”
“謝謝。”女孩向我微微一笑,笑容像夏日的檸檬,清爽又迷人。
我笑了一笑,回到吧台,門口的風鈴悄悄的搖擺,溫柔的音樂在靜謐的空氣裏緩緩流動,高檔的餐廳,體貼的客人,自分手以來,我覺得今天的天氣最是晴朗,我想我喜歡簡笙給的工作,我想,我可以試著放下簡笙了。
時間總是來去匆匆,南城的生活節奏總是一如往昔的快的嚇人,高速上車水馬龍,馬路上人來人往,每天晚上看著霓虹燈的璀璨耀眼,都覺得時光從來都是我治病的良藥,苦口但是真醫心。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碎花小窗簾那裏透過來照在我的眼簾,我伸出鬆軟的手摸索到嗷嗷叫著不停的手機,狠狠的關掉鬧鈴,又是辛苦勞作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