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一直沒有說話的端木長青突然端起酒杯站起身來。
端木長青年約四十出頭,身材中等,不胖不瘦,寬額闊目,頭上發髻梳得一絲不苟,一襲淡黃色的長衫不見一絲皺褶,看上去有著與長天一般的書卷氣,但唯獨那雙眼睛裏閃爍著不懷好意的森冷寒意。
端木長青沒有說話,隻是端著酒杯一飲而盡,而後臉上泛著笑意望著眾人。
眾人見端木長青站起身子,當即側目而視,姑射仙子則眉頭微皺,顯然端木長青的這個舉動是非常無禮的。
“不知端木掌案這是何意?”姑射仙子終於忍不住問道。
端木長青聞言後臉上笑意更甚,自顧倒了一杯酒後朗聲說道:“自青帝始,木族便為七族之首,至今已有數百年之久,我自幼便聞木族重禮數,此次前來貴族之前,我族黃帝陛下及聖女大人曾再三囑咐不可失了禮數,但現在看來倒並非在下失禮,而是貴族已不再是青帝陛下時的那個木族!”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鴉雀無聲紛紛將目光望向了姑射仙子。
而一旁的公羊泰則一臉的幸災樂禍的笑意,自顧飲酒。
姑射仙子的臉上頓時微微一沉,隨即說道:“端木掌案說我族無禮,這又是從何說起呢?”
端木長青微微一笑,而後說道:“請聖女大人恕罪,端木為人不喜遮遮掩掩,所以言語之間多有得罪,聖女若是不喜的話棺木閉嘴便是了!”
說罷之後端木長青安然落座,而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誰都看得出來,端木長青話中有話,若是不讓其心服口服怕是木族在七族中的聲譽將毀於一旦。
畢竟這場婚宴事小,但既然來了外族之人,那便升級到了族與族之間的外交。
而土、火二族對於木族的侵略剛剛過去不久,雖然以木族的勝利而告終,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勝利來得並不酣暢淋漓。
此時土、火二族的不請自來,自然而然是別有用心的。
說得直白一些,這兩人顯然是來找場子的。
所以此時此刻若是被這兩人奪了風頭,那麼勢必會影響到木族的軍心乃至民心。
姑射仙子美目一彎,而後笑道:“端木掌案有話直說便是,你既然說了不喜歡遮遮掩掩,那你現在又何嚐不是在遮遮掩掩呢?”
姑射仙子的這番話書得極不客氣,言外之意便是:你端木長青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
端木長青何等心機,自然聽得出姑射仙子的暗諷之意,但臉上卻是不見半分怒色,反而起身笑道:“嗬嗬,久聞木族聖女大人善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既然如此,那麼我便直說了吧!”
端木長青的這句話頓時令得在姑射仙子一旁的秦祺怒不可遏,正要起身開罵,卻被柳依依一把拉住。
隻見端木長青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在下是受我族黃帝陛下和聖女大人之命前來,所以在下所代表的也正是黃帝大人和聖女大人,我想公羊兄也是受了赤帝陛下和火族聖女大人之命前來,所以我們理應受到同等地位的接待!”
“不可否認,雖然我們兩族與貴族有過小小的衝突,但這並不意味著天帝定下的禮數便可因此而忘卻,更何況此次我們前來是懷著一顆滿懷歉意的心,本以為貴族寬容大度,但現在看來卻眼見不如聞名!”端木長青笑道。
“哦?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們該按照接待帝尊的等級來接待你們了?”此時秦祺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冷笑道。
端木長青聞言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卻沒有直接回答。
顯然,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而帝尊便是七族之帝,二人貴為兩帝特使,所以按照大荒禮製,自然應該按照帝尊的級別接待。
而姑射仙子根本沒有想到土、火二族會來人,自然也沒有準備接待帝尊的用物,但這卻已經是禪劍閣能夠給出的最高級別的待遇了。
端木長青便是抓住了這個把柄,有意在這宴會之上故意讓姑射仙子難堪,讓所有的木族武修難堪。
而這也正是他和公羊泰此次前來的目的:霍亂軍心、打擊民心,讓木族在七族麵前顏麵掃地。
不得不說,這場婚宴已然變成一個沒有鮮血的戰場。
這本應是由兵案司甚至句芒來處理的事,卻落在了姑射仙子和秦祺的身上。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祺的身上。
秦祺見端木長青不說話,隨即淡然一笑,而後緩緩說道:“那麼,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端木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