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敘述她父親的死亡時,盡管她語氣依然保持著平靜,但是說話的時候斷斷續續,多次停頓,這隻能說明她至今無法接受,無法相信。
九歲前後生活的巨變,本來就已經在她的而心裏買上了一顆創傷的種子。
再加上,多年來精神的寄托和支柱所在,突然離開,她的精神上肯定是受不住的。
“我是不是很點背,發生這些事?”
安夏仰著頭看韓澤修,用一種很很輕很隨意的口氣。
韓澤修卻看出她刻意的、拙劣的偽裝,他記得林克說過,她父親死了以後,她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一直都很平靜,平靜的很嚇人。
他沒有接她拋過來的話茬,思考了很久,他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麼難受,就哭出來”
安夏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般,咯咯咯的笑出聲音
“哭?哭有用的話,那個女人不會走,我爸爸不會死,我家也不會散,哭?嗬嗬......哈哈哈”
輕快的笑聲變成冷笑,冷笑又變成大笑,笑著笑著,安夏笑出了眼淚。
一滴又一滴眼淚連了線似的順著眼角往下淌。
她弓起自己的身體,雙手捂著臉。
開始是無聲的哭泣,眼淚從她的指縫裏流出來,流進衣袖裏銷聲匿跡,慢慢的她不再控製自己。
“嗚嗚嗚.......為、為什麼會......會吸毒,爸爸他...呃....到底為什麼!”
“他不會的....我不信....我....呃”
整個南山墓園都回蕩著安 夏悲愴的哭聲,她哭的不能自已,整個人匍匐在墓碑上,手扶著墓碑上的銘文,一遍一遍的問為什麼。
好像不質問出一個答案就決不罷休。
韓澤修見不得這樣的場麵,索性轉過身去,把目光投向遠處灰蒙蒙的天空。
忽然,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天際,風雨欲來,隨後一道驚雷響起,帶著雷霆之勢。
雨來的既快又猛,完全沒給人反應的時間,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手上引來陣陣刺痛。
韓澤修第一時間脫下身上的西服,披在安夏的身上。
安夏哭的太厲害,她眼睛半閉著,響在耳邊的呼吸聲都帶著劇烈的顫抖。
她的身體柔弱無力,韓澤修隻得把她摟在懷裏,此時他才發現她的異樣。
安夏的雙手僵硬地垂在兩側,手指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劇烈抽搐。
韓澤修緊皺著眉頭,抓起安夏的雙手幫她按摩。
雨下的大,沒一會兒,兩個人的身上就濕透了,韓澤修的白襯衫緊緊的貼在身上,垂在額頭前的頭發不斷往下滴雨水。
他顧不得自己,注意力都放在安 夏的身上,在他幫安夏搓過手後,她的症狀終於有一點好轉。
“安夏......”韓澤修叫她。
安夏毫無意識,整個人完全依偎在他的懷裏,臉上肆意橫流的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頭發貼在臉頰上,眼睛緊閉著,濃密的睫毛上還還有水滴泫然欲落。
韓澤修放棄叫她,果斷地抱起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