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裏的第三天,一個電話,又把我剛剛舒緩的神經提起來了,小芳不見了。
小芳現在隻有6歲,是個懂事的農村小女孩。她有著俏皮的雙馬尾,還有著兩個深深的小酒窩,笑起來特別的可愛。就是這麼可愛的孩子,卻在5歲的時候得了白血病。她的媽媽當時就嚇蒙了,不知道為何惡魔會降臨在自己年幼的姑娘身上。
當時采訪她的時候,她說她都不敢哭,怕孩子看見傷心。有的時候,眼淚不小心滑落下,孩子會用那稚嫩的小手輕輕的替母親擦去,說媽媽不哭。這簡單的話語,她聽了心裏更加的難過,就好像拿把刀,一刀一刀的在劃她的心。
當時我們記者們都沉默了。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去安慰這個傷心的母親。這時候任何言語已經彌補不了她受傷的心,我們也隻能盡我們所有的能力去幫助她。
她的家裏本來也不是很富裕,隻有幾畝田地和一頭耕地的老黃牛。種地是看天吃飯的活,辛苦不說,每年的收成好壞也是不一樣的,豐收了,就能攢點,旱澇了,一年也就基本上白忙活了,所以,積蓄也很少。
孩子很懂事。每次透析很痛,她卻什麼話也沒說過。她可是個孩子啊!大人都難以忍受的疼痛,她卻一聲不吭,自己默默承受著。她的母親從來都不敢看,自己一個人悄悄躲到走廊裏,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失聲痛哭著。
這個普通的家庭擁有農村人的特點,樸實。他們把家裏值錢的都賣了,家裏那頭牛,一開始,並沒有舍得賣,後來,隨著治療費用一再的上升,也隻好,咬咬牙,把牛賣了。後來,還是一位小護士,心疼小女孩,才打電話到報社,希望可以借助社會的力量去幫助她。
我們幾個記者,采訪結束後。悄悄的在小女孩枕頭邊留下了一個小信封,裏麵裝著我們幾個人湊的點錢,雖然不多,但也是我們一片心意。
報道很快見報了。我們這是一個小地方,人口並不多,但傳媒的力量也很強大。不到幾天裏,就夠了一年的治療費用。好多人,隻留下了錢,沒有留下姓名就悄悄的走了。也有許多人送去了吃的和衣服,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助這個不幸的小女孩。
我也私下找過醫院的院長,看能不能減免一些費用。院長說他也很為難,現在醫院裏這種情況不在少數,並且,現在有誰還能看起病?醫院也需要足夠的資金去運營,畢竟,醫院也不是慈善機構。不過,醫院同意減免了一些費用,雖然是杯水車薪,但也是解了一些燃眉之急。
當時,她的母親心裏也舒服了許多,不住的感謝我們,說,救了她姑娘的一條命。
她的母親曾經說過一句話,直到現在,我還深深的刻在腦海中,久久忘卻不了。
她希望得病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姑娘,她願意替孩子承擔一切的苦難。
當時一同去的還有女記者,聽完以後,也不忍的抽泣起來。
我們都明白,母愛是偉大的,但我們也明白,母愛的力量是有限的,救不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孩子手裏抱著一個可愛的小老虎,那是媽媽給她縫的。這是她最喜歡的玩具了,每天總是抱著它,晚上也要抱著睡覺。別人隻有一動,她就放生的大哭,平時,她再難過,都不會哭的。
孩子小聲的趴在記者耳邊說,因為,它有媽媽的溫度。
後來,我們忙碌著報道其他事件,這件事就慢慢被淡忘了。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們也不知道了。
現在,就是這個這麼懂事的姑娘,卻在醫院失蹤了,能不讓我揪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