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麼喊,你以為自個兒還真是王妃不成?”
“笑死了,人家當然是王妃,隻不過這牌號不管用,這些啊,可都是咱王爺給的,還不懂惜福,成日鬧事。”
“你沒手腳啊,不會自己去開,這麼大的太陽,誰願意去曬誰去!”
忠親王妃不過是說一句,昔日這些見了她連頭都不敢抬的粗使婆子,現如今一個個都踩在她頭上蹦噠。
“你們等著,定是我女兒從宮中打發人來接了,還不快打了清水來讓我梳洗一番。”
那些婆子這才想起長年居於宮中的娘娘,又發現,忠親王妃說得有理,幾人推推攘攘一番,這才推了個婆子出來開門。
結果,她腆著笑打開門一看,一張老臉越發笑得親切:“老姐姐,你怎麼來了?”
“行啦,少廢話!”來人是楊老太君院裏的一個管事媽媽。
“老太君打發我來與王妃回話呢!”
那開門的婆子小心的問道:“可是要放了那位出來?”
管事媽媽臉子一沉,說道:“什麼放不放,你可得仔細禍從口出,王妃得了癔症,老太君心善怕她在外頭晃悠被欺了去,這才令王妃先在院子裏養身子,待好了還要接著管家的。”
那位婆子細細一琢磨她的話,方才知道自己先前說錯話了,便真是打算關著忠親王妃,也不能這般直白的說出來。
“可是我女兒打發人從宮中來了?”
忠親王妃遠遠瞧見來人,知是楊老太君屋裏的管事媽媽,笑得越發親切,卻不知自己發青的臉現在瞧來有多猙獰嚇人。
但又十分忌憚楊老太君,因此,問話間也沒了往日的銳氣。
“王妃安好,今日瞧著這精神頭不錯,可有服過藥了?”
前麵的話是問忠親王妃,後麵的話卻是對身邊的婆子說的。
“老姐姐放心吧,王妃的藥都是奴婢們盯著喝下去的。”說到這兒感覺這位管事媽媽的目光依然冰涼如水,且死死的盯著她。
隻得硬著頭皮回道:“隻有一次,王妃趁著我等不注意,悄悄把喝下的藥給嘔出來了。”
“沒有下次?老太君還巴巴的等著咱王妃主事呢?你說病人不安生,你們就得好好勸勸,這隻有病好了方才能.……”
那管事婆子說到這兒就停下了,是因為忠親王妃已來到她的跟前。
“你來有何事?怎地不給我帶好衣裳首飾來?”
她的首飾是被楊子智全摸去了,而她的嫁妝已經早就被忠親王暗中捏在手裏了,再加上她娘家的沒落……
管事媽媽扭頭驚詫的看向忠親王妃,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說,又忙請了安,這才認真地回道:“王妃說什麼奴婢怎聽不懂,不過,娘娘沒有打發人來,到是娘娘在宮中出事了。”
“怎麼可能?”
剛才和顏悅色的忠親王妃,此時的聲音又尖又細,臉子一沉,冷冽地問道:“我女兒可是宮裏的娘娘,當今皇上要冊封她為皇後的,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那管事媽媽被她扭曲的神情嚇了一大跳,連連退後兩步方才穩住了心神。
“王妃,奴婢不過是傳話,這事是宮裏派人送來的信,老太君為此事已經驚厥過去了。”
忠親王妃歇斯底裏的大叫:“不可能,不可能,我女兒怎麼可能出事,王爺呢?他又死哪個女人肚皮上去了,連自己的女兒都不顧。”
那管事媽媽見她跟瘋了似的,伸手費勁地掰開抓住自已胳膊的手指,冷哼道:“怎麼不可能?若不是皇上網開一麵,就娘娘做下來的事,哼,便是砍楊氏一族幾次頭都不夠。”
“不可能!絹兒怎麼會做下這樣狠心的事?定是有人栽髒陷害。”忠親王妃急得額上冷汗直冒。
管事媽媽麵上恭敬的答道:“有沒有被陷害奴婢不知,不過,這事兒確實是真的,娘娘被貶為庶民打入冷宮,沒有要了她的命,也是皇上仁慈。”
忠親王妃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台階上,布滿細紋的臉上淚珠滑落,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喃喃自語:“當真是報應嗎?真是一報還一報?為什麼要報在我兒女身上,賊老天,有事衝著我這老婆子來啊!”
種什麼因結什麼果!
當年忠親王妃挾製後院,手上不知沾過多少條人命!
管事媽媽這次卻是真的被嚇著了,連連後退好幾步,離這發瘋了的忠親王妃遠遠的,又小聲問縮在一旁的那位婆子,說道:“老妹子,你說王妃的癔症是不是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