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君輝到底是個大男人,最是不耐瞧這些娘們打嘴皮子仗,便直接把這話扯到了正事上。
楊老太君心裏估算著,瞧這時辰,木柔桑這會子應是已經帶了柳姑姑去了公中庫房,而蘇婉兒那處院落裏的人,此時應該已經堵在院內了,也是時候該與蘇婉兒清算一番了。
“大孫媳,你來說說到底是為何?”
蘇婉兒聽得一頭霧水,她卻是沒想到自個兒辦的那些破事已被人揪住尾巴,側頭朝楊君輝淡笑,問道:“祖母,還請容稟,孫媳一向辦事中規中矩,便是大伯與三叔處都是事事躬親,不敢假借旁人之手,就是怕出了錯,惹長輩們心中不喜,今日孫媳到要請問三叔了,不知我何事猖狂了?是對各位長輩不敬,還是因為短缺了眾位長輩該分的銀兩、吃食?”
“哼,你少在這裏裝賢婦了,真是看不出來啊,麵上是個端莊的大婦,內裏卻是比誰都狠心,竟然敢貪墨公中的銀錢。”
楊君義急不可待的跳出來,指著蘇婉兒的鼻子直罵!
楊君輝站起來走過去,伸手拍拍楊君義的肩膀,歎息道:“大哥,弟弟心中也是又酸又堵,就是怕娘瞧在眼裏心疼,這才強忍著,唉,咱們真是看走眼了,哪曉得這小戶人家出來的姑娘就是上不得台麵,什麼好東西咱們沒見過,真是萬萬沒有想到……”
“什麼叫我裝賢婦?真是莫名其妙,我辛辛苦苦操持一大家子,沒撈到個好不說,你們到是個個先怨上我了,我且問你們,哪次過節不是比母親主持中饋時厚了三分?”
蘇婉兒柳眉倒立,很不客氣的反駁。
要是有旁的宗親在,怕是早就要抽她的臉子了,為了多給楊君義和楊君輝厚三分禮,卻是借口年景不好,生生刮去他們名下的三成,真是個算盤珠子拔得啪啪響的人,如此會算計。
楊君義與楊君輝得了那多的三分,自是不會拆穿蘇婉兒的小把戲,大家都得了銀子,便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楊李氏伸手扯了把楊君義,這種事還得她上。
隻見她走到楊君義的身前,義憤填膺地罵道:“你少在這裏當了表子又立牌坊,哼,旁人不知我還能不知,當初你雖多分了三成給我們,麵上說是孝敬我們兩個長輩家,誰不知你卻是圈走宗親們頭上的三成肥了自個的荷包,當真以為我們是傻了,便是看在那多出來的幾百兩銀錢上,我們兩家背了這黑鍋也沒有吱聲。”
好嘛,蘇婉兒貪墨一事還沒有扯清,又拱出她的另一樁大事來,這事兒蘇婉兒行事慎密,連楊老太君都是瞞著的。
“什麼?她敢苛刻該分給宗親們的銀錢?貪婦!你想害死我們楊氏一族嗎?樹大根深,才能根深蒂固,你以為咱們楊氏十幾代昌盛不衰憑的是什麼?真正是個目光短淺的婦人,子智娶你回來有何用?”楊老太爺在世時,時常與家人說,楊氏一族要想繁榮昌盛,便一定要保證後街的宗親們能過上平安的日子,家窮萬事衰,是他常掛在嘴邊的話,便是臨去前還拉著楊老太君的手說過,自己對不起她,給她娶了小妾回來添堵,隻是希望看在楊君華、楊君輝兩兄弟的麵上,莫要與他計較,還有,拜托她好生把這大家子看顧好。
楊老太君此時得知蘇婉兒的所做所為,一時怒氣衝天,她的夫君在意了一輩子的宗氏族親,卻是被蘇婉兒這眼皮子淺的給差點壞了根基。
“來人,給我把她的陪嫁丫頭並婆子,一個不漏的捆起來,快打發人去尋了王爺、子智、軒兒三人回來!”
外頭候差的婆子忙應答了,便去前院尋了腳力好的小廝去找三位爺回來。
楊老太君老眼狠狠用力的剮向蘇婉兒,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往日她便知蘇婉兒有些小貪,但念在是楊子智正妻的份上,又加上楊子智將來除了頂著個世子名頭之外,即沒有能力辦差事又沒有旁的進項,這才任由蘇婉兒私吞了一些小錢。
蘇婉兒以為兩人是心有不甘分得錢少了這才鬧起來,忙撲倒在楊老太君腳下,哭喊道:“祖母饒命啊,孫媳也是想著大伯一家與三叔一家,這兩年添丁進口著實不易,又加上去年年景不大好,這才削減了宗親們的三成,又貼補了大伯與三叔一家,想著,等來年年景好了,到時還是按舊例給宗親們分銀錢。”
楊氏一族在京城盤根錯結十幾代,是有名的老牌貴族,便是公中的祭田就有幾千畝,而那些田裏的產出,除了每年祭祀花銷之外,餘下的一部分糧食等物,便是分給了後街的宗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