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金花?”忠親王想了半晌都不曾記得此人。
華金花回道:“是,老奴原是姨娘的奶娘,自小便照顧姨娘長大。”
“你是華奶娘?”
忠親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向她,他印象中的華奶娘是個沉默寡言又一心為劉姨娘好的人,隻不過他卻是嫌她太過囉嗦。
“你不是已經那啥了嗎?”
明明已經死去的人,卻突然站在了他的麵前,怎地叫他不震驚呢?
華金花咧嘴笑道:“昔日的華奶娘早已被投河自盡了,老奴現名華金花,是居於京郊十三裏彎的一個普通農婦。”
楊子軒見忠親王疑惑不解,在一旁道:“華媽媽昔日是被人迷暈了投入河中的,隻是華媽媽自小在南邊長大水性極好,這才逃過一命。”
“是的,老奴當日被人投入河中時已有些知覺,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說反正老奴已暈了,直接投入河中製造了老奴投河自盡的痕跡。”
忠親王伸手撫須,能坐上這個位置可見他的心機有多重,遂問道:“為何有人投你入河,你家姨娘又是為何而死?”
華金花卻是顫巍巍地一把跪在了忠親王的書案前,老淚縱橫道:“還請王爺明察,我家姨娘是被人害死的。”
忠親王不著痕跡的掃了楊子軒一眼,果然見他悲憤填膺,便轉而道:“你且細細說來。”
他知今日不聽也得聽了,隻得依了楊子軒叫那華金花把當年的往事一一述來。
原來,當年忠親王得了劉姨娘,很是喜她的小意溫存,又愛極了她的一身奶色肌膚,更是把侯夫人這位嫡妻甩在了腦後,這到也罷了,隻不過,當忠親王當年帶著自己的愛妾及庶子歸府時,卻是觸怒了當時主持中饋的忠親王妃,卻當年的侯夫人。
“其實,姨娘若是生個姑娘便也不會遭了這份罪,年紀輕輕便送了命,隻不過,當日侯夫人卻是萬般嫉恨劉姨娘得寵,又見得姨娘生了個兒子怕奪了府中的家產,更是恨意穿心,於是夫人當日便通過娘家,從宮裏弄出來了密藥,原是要弄死咱們三少爺,卻不想被姨娘誤食,這才.……”
若單單隻是想弄死一個小妾,忠親王到不會生氣,不曾想原來當年的侯夫人卻是想弄死他現在器重的三兒子。
“真是最毒婦人心,她的兒子是人,難不成我的三兒就不是人?不是忠親王府的骨血?”
忠親王聞言頓時怒拍文案,震得桌上的墨硯掉在地上碎成幾塊,楊子軒卻是冷笑。
“父王請息怒,這尚不是最主要的,後來姨娘代兒子過世後,卻是又多次暗中加害於兒子,而這一切便是她身邊的沈媽媽全力經手,若非祖母護著,如今兒子怕是早已白骨一堆了。”
忠親王哪裏聽不出他話裏的諷刺,忙勸道:“是父王的疏忽,這些年卻是被那婦人的假相糊住了雙眼,我楊氏子弟個個都是寶,豈能由她這劉氏一手遮天,殘害我的血親骨肉。”
“父王,不知你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楊子軒早就看清忠親王是何許德性,難怪楊子智好色、貪財、強搶民女、做事不顧後果,這些性子裏卻是有八成是像極了忠親王。
忠親王見他意難平,便問道:“你心中怕是早就恨不得她去死吧!”
楊子軒揣測忠親王是想看他的態度行事,便冷哼兩聲,說道:“父親說錯了,兒子是恨不得食其肉噬其骨,方才能泄心頭之恨,我姨娘又何其無辜,卻因為她肮髒的心思而白白送了命,不說旁的,便是瞧大哥的德性,父親真覺得他能守得住祖業?不被人設圈套陷害,已是祖墳開了岔冒青煙。”
忠親王想了想,便歎道:“你且仔細說說她這些年是如何害你的?”
楊子軒眼中精光閃爍,便知自己押對了寶,忠親王卻是不能無視自己這脈後繼無人。
“父王大概不知吧,自我姨娘去世後兩個月,我便不再享有少爺的待遇,月例銀子雖不曾苛扣,卻是飯菜不如往昔,便是時常送來的都是喂豬的餿飯,逼得我拿月例打點下人,方才能吃點普通人家才有的飯菜,祖母雖知道此事,卻也因為怕逼她急了,而暗下毒手,隻是每每在沈媽媽欲下手時,叫人暗中攔住,方才保得了我的性命。”
他把這些年侯夫人暗中做的每一件事都一五一十的道來。
忠親王怒道:“她連你說親納吉的彩禮都不曾給?”
“哼,父王若不信,你大可叫了小桐來問問,當時帶去南邊的禮可都是他親手收下的,哦,那些物什還留著呢,隻不過上回聽他叨嘮,那些被蟲蛀的皮子,褪色的緞子便是送人都不會有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