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侯說完拂袖而去,出了院門打發人去綴錦院找楊子智,又回頭看向院內的眾丫頭、婆子,一雙虎目殺氣凜然,大喝道:“剛才的事都給我爛肚子裏,但凡有不從者,殺無赦!”
院內的眾丫頭、婆子,隻覺有無形之刀輕輕在自已的皮膚上擦過,一個個嚇得冷汗淋漓。
沈媽媽躲在堂屋門後,見忠義侯終於離去,這才叫了小丫頭打了水進來,又親自伺候著侯夫人洗漱一番,經這一鬧又挨了幾個耳刮子,侯夫人是氣得心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夫人,還是要寬心啊,不能叫旁人瞧了笑話去,等往後再尋了機會見到四姑娘,慢慢與她細說一番。”
沈媽媽就是個愛紮陰刺的人。
侯夫人原本懨懨地歪在羅漢床上,聽了她的話猛的睜開眼,那眼裏寒光與殺意,叫沈媽媽這等愛玩陰私事的人,都覺得心底發毛。
“翠花,你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去,叫人查個底朝天,到底是誰告訴了侯爺,又是怎地知道了這事的。”
沈媽媽訕訕地坐在腳榻上,說道:“夫人,這事兒很明顯,依奴婢瞧,怕是三少爺的主意。”
“我隻是叫你去讓她收陳糧,可不記得有叫你說過那些事?”
侯夫人扭過臉來,一張青紅紫綠的臉上,一雙夾滿恨意的眼眸,如同黑夜中的黑貓泛著綠光,叫人瞧了毛骨悚然。
“奴婢也是如此說的,隻是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不過三少爺在朝為官,怕是已知這賑災一事。”
沈媽媽並不知朝廷已頒布了拔銀購糧一事,隻當是私下裏,小範圍知道。
侯夫人十分輕蔑地說:“應是外麵都知道這事兒了,不然,哼,不是我瞧不起那賤種,就一個小小七品芝麻官,他能知道些什麼?”
遂又道:“去查個清楚,莫要怨枉了好人。”她伸手輕輕摸上被打腫的臉,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這仇她是記下了。
要說忠義侯打人歸打人,卻用的是巧勁,隻是叫侯夫人痛得利害,卻是並沒有傷她筋骨。
不過,府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府裏的主子便是想裝聾子都不成。
“哈哈,真的?”蘇婉兒坐在椅子上笑得眼淚水都快出來了。
她拿著羅扇在茶幾上連拍,樂道:“太解恨了!她也會有今日。”
墜兒在一旁聽了有些不安,忙問道:“可是侯爺把大少爺叫去了,不會有事吧!”
蘇婉兒白了她一眼,罵道:“好你個騷蹄子,怎地,還真的對那死人上心了?你是蠢的啊,沒瞧見他是怎麼對你家少奶奶的嗎?”
墜兒受了委屈也不敢喊冤,隻是噙著淚站在一旁不吱聲。
釵兒見了直搖頭,在一旁說道:“少奶奶,奴婢的小祖宗,你可得小聲點兒,如今夫人被禁了足,這府中的事你說……”
蘇婉兒聞言又嫵媚一笑,說道:“也是,往後府中還得由我辛苦操持呢,祖母自是不會去管這些瑣事,三弟妹又是個懶慣了的,母親在院子裏誠心為四丫頭念經祈福,我這做長媳的又怎能為了家中的事,而擾了她老人家的清修呢!”
“還是大少奶奶好算計,特意在院子裏放了風聲,果然沒多久就傳到了三少奶奶耳中。”
環兒給她沏了杯溫茶過來遞上。
蘇婉兒一臉得逞之意,笑道:“也就小叔子的話在父親麵前管用,母親卻當旁人都是傻的,也是她自己是個蠢的,真當旁人都如她那般沒腦子。”
她的這話卻是有大不敬了。
唬得釵兒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急急道:“少奶奶,你這話還是藏心裏好,快莫要說了,可是想嚇死奴婢們,奴婢們可是膽兒小著呢!”
她不在意地拍開釵兒的手,笑道:“好啦,好啦,我不說也罷,哼,回頭墜兒與釵兒去一趟母親那裏,即然父親發了話,想來她不敢不交出鑰匙。”
想著上次淘換的那古董卻是換來萬兩銀子,這一次她卻是起了狠心,要把公中庫房的古董多淘換掉一些。
又聽她道:“另外,環兒,四人中就你最不愛與院內的丫頭、婆子說話,你便再跑一趟,去聯係一下上次做那玩意兒的人,記得尋上我哥哥,叫他另找人與那人接頭,莫要再尋上次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