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快些喝碗杏仁奶倚在熏籠邊靠一會兒。”春染十分麻利的端上早就溫好的羊奶。

木柔桑好久沒有這麼累過了,隻恨不得現在就爬到床上蒙頭大睡。

“春染,打發人溫上一碗給子軒送去,他怕是還在後頭同人喝酒呢,這兩日到是叫他把一年的酒都快喝光了。”

柳姑姑取了紫貂皮鬥篷給她蓋上,勸道:“奴婢瞧著,你還是合上眼先養養神吧,這處離後街近,怕是吵得睡不安生,後街那些人還有不少不曾睡去,怕是要鬧到初二開門時方才能散去,這次到是累壞你了。”春意蹲在地上給她捶腿,笑道:“依奴婢瞧著,咱少奶奶雖累了這麼一兩日,卻是得到了最大的實惠,沒聽那些宗親們在咱侯爺跟前是如何誇姑爺麼?要奴婢說,侯爺就不該那般子偏心!”

“行了,大過年的不興說這個,昨兒開始便一直在忙了,累得你們幾個都要跟著跑前跑後,春意,你去開了匣子一人包二兩銀子紅包拿去散了。”

木柔桑說給紅包,是指屋內的五人,並非外頭伺候的丫頭婆子。

春景在一旁笑咧了嘴,說道:“那多不好意思了,少奶奶,奴婢沒啥銀子,回頭給你送一罐奴婢娘做的豆瓣醬。”

木柔桑逗她:“喲,咱春景也知道我辛苦了,成,回頭要是好吃,少不得要給你娘老子賞。”

春景一臉憨笑地擺手不用給賞。

“少奶奶,黃姨娘來了。”

黃蓮兒?木柔桑真把這號人物給甩腦後了,朝春染嘟嘟嘴,示意她去外頭看看是咋回事。

春染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挑起簾子走了出去,黃蓮兒剛一進門迎麵撲來一陣熟悉的甜淡奶香味,自她給了楊子智做貴妾後,便再也沒喝過了。

不過是粗粗掃了一眼屋內,見八仙桌上的水滴瓶內,不過是隨意插著幾株紅梅,牆麵兩側掛著幾副前朝字畫,花團錦簇的孔雀圖雙麵繡,屋內擺設不多,卻是大方、清雅極了。

“給黃姨娘請安!”春染迎上去請了她往裏間。

木柔桑已經由熏籠邊移到了羅漢床上,此時正歪在那處假寐,小黃這隻小京巴睜大了烏溜溜地眼珠兒瞪向她。

春染進了屋裏回道:“少奶奶,黃姨娘來了!”

“汪,汪汪!”趴在木柔桑腳邊的小黃應聲了,她伸腳踢了踢小黃,笑罵道:“沒眼力界的小東西,滾一邊去!”

又起身歪在軟枕上,仔細打量她這個曾經的情敵,笑眯眯地問道:“不知黃姨娘今兒來可有事?”

黃蓮兒原就知道她屋裏的擺設瞧著簡單,卻是隨便一樣都夠自己一輩子衣食無憂了,而原本這一切都是她的,是她的.……

“沒什麼,這不是大過年的嘛,表哥們都去了後頭吃酒,婉姐姐也去照顧大表哥了,我閑著無事聽說三少奶奶回來了,便把自個兒煮的銀耳羹送了些過來,聽婉姐姐說最近到是辛苦你了。”

木柔桑伸手懶洋洋地理了理一頭亂了的青絲,勾起一絲笑意,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們院子裏是如何親近,正室與妾室姐妹相稱,在我這院子裏規矩便是規矩,你該稱賤妾,而非‘我’!”

她細細打量黃蓮兒,長得到還可以,若非楊子軒一心想求娶她,怕是真叫她撿了個漏子,不,是會害了楊子軒一輩子。

“你什麼意思,不過是個村姑出身,也配要我在你麵前稱賤妾,我父親去世前還是個縣令呢!”黃蓮兒恨得牙根癢癢,就是這個村姑奪走了她的一切,她原本可以過著錦衣玉食,人上人的生活,而這一切都被眼前的村姑給毀了。

木柔桑冷笑道:“所以呢?你也不過是曾經的縣令之女罷了,真不知你哪兒來的底氣兒,有金還是有銀,又或是有權有勢?”

“哼,要不是你,我會成為大表哥的妾室?你們真當我心裏不清楚,是三表哥使了手段算計了大表哥。”

黃蓮兒氣得小胸脯一拱一拱的。

木柔桑一怔,她雖猜到了那廝可能用了非正常手段,但是被黃蓮兒點破又是另一回事,說道:“算計?你也配?”

一個想爬她夫君床的曾經小三,還指望她來講公平,真是笑話。

“你,哼,你有什麼可得意的,不過是鄉下村姑,三表哥遲早有一天會休了你。”黃蓮兒氣得直發抖,她是來找木柔桑的場子,不是來氣自個兒的。

木柔桑冷哼兩聲,說道:“第一,我是有官品的孺人,還論不到你一個隔房的妾室來指點,第二,不管我與子軒將來如何,這事兒再怎樣也落不到你的頭上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