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春染回屋稟了這事,木柔桑聞言微微一笑,這一次打臉可是由宗親們直接扇上去,可與她無幹係,說道:“想必母親這一次氣得可不輕啊!”少賺了宗親們的銀子不說,還順帶的叫宗親們打了她的臉,堂堂宗婦竟然不想辦好祭祀一事!
“少奶奶,今兒彩衣閣一早便給你送來那件新做的金絲四喜團花厚錦銀鼠皮鬥篷。”春意抱著個大木盒從外頭走進來。
木柔桑眼前一亮,笑道:“快些給我穿上。”大抵哪個女人都喜好過段時日便要往衣櫃裏添上些新裳,她也免不了俗。
春染在一旁捂嘴直笑,樂道:“瞧少奶奶這高興勁兒,看來咱姑爺的這心思沒有白費。”
“聽說今年南疆不穩,多有小打小鬧,原還以為這鼠皮子不指望了,哪成想他還留了這個心。”嘴上雖然小抱怨,可木柔桑的心裏像是喝了蜜般,越發想對楊子軒好了。
幾人笑鬧著換好衣裳,這才撐著油紙傘出了門,一行人行至楊老太君院外,木柔桑隻覺空氣一凝,院內透出不尋常的氣氛,院子裏靜悄悄地,候差的丫頭婆子們皆一個個恭敬地立於廊下,惟有這行人的木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
“老太君,三少奶奶來了!”
門口的小丫頭打起簾子,廊下的婆子丫頭們恭敬地迎了上來,木柔桑一雙水眼微光流轉,心下便有了猜測。
一行人卷著一股子寒氣進了正廳,自有小丫頭迎上來伺候著取下了幾人的鬥篷,含香從屏風後繞過來,說道:“三少奶奶,裏邊請。”幾人繞過廳門口的富貴花開牡丹屏風,廳裏不但有楊老太君、侯夫人,與蘇婉兒在,忠義候的長兄夫人及其兩個媳婦和嫡弟夫人及兒媳。
木柔桑少不得又要一番見禮,一圈下來後,楊老太君方才招手示意她上前,又叫生香取了老花鏡來,戴上後自細上下打量她,不高興起地撅起嘴,說道:“那些丫頭婆子做甚去了,到是累得你清減了不少。”
幾房人都坐在廳裏,眼下都瞧到楊老太君可寵著她,木柔桑心中略一思,便知怕是有人不安份了,楊老太君這是借了她敲打其餘的孫媳。
“祖母憐愛,隻是孫媳頭一回操辦這等子大事,一個是怕弄砸了,自是事事小心,二個也是想在宗親們前討個好,好叫大家能瞧出,咱們侯府待宗親們可是如同祖父在世一般無二。”
這話兒楊老太君愛聽,橫了她一眼,笑罵道:“就你這張巧嘴抹了蜜似的。”
侯夫人坐在那邊心中生悶氣,瞧著木柔桑那就是梗在她喉嚨裏的一根魚刺,麵上卻是半絲不顯,笑得越發親切:“老太君,瞧瞧咱三媳婦這張利嘴,真是叫人愛不得,又恨不得,生生是死的也要被她說活過來了。”
楊老太君笑得十分慈祥,說道:“可不是,這丫頭就是個心善的,瞧你一個人忙不過來,還樂嗬的接下這苦差事。”
“我也不過是幫母親打打下手罷了。”場麵上的話誰都會說,木柔桑十分不喜侯夫人,就像侯夫人看她不順眼一般。
而坐在她下首的大伯娘楊李氏捂嘴輕笑,說道:“今兒來便是要多謝子軒媳婦,今年咱宗親們的日子可是好過多了,老太君,不是我誇你這孫媳,這冷死人的大冬天,她可是不但把祭祀之事操辦得叫宗親們眼下滿意,便是那些送去少差些人家的木碳,可也是叫大夥兒過了個暖心年。”
楊李氏是商人家女兒出身,擠進這忠義侯府也不容易,說起話來是個八麵玲瓏的主兒。
站在楊李氏身後的楊三嫂奉承道:“母親說得可是理兒,咱後街上的宗親家也不是個個都過得十分如意,原本一個個還要算著銀錢熬過這冬,好在咱弟妹是個會來事的,又是個有財的主兒,才舍得了這份心思幫了宗親們。”
楊三嫂便是那日去瞧了木柔桑嫁妝的那位,這段日子來一直想瞧府裏的戲,結果她們是得不到一點風聲,直到前些日子侯夫人差人來送信,說是祭祀一事交給府內三房的三少奶奶來辦了,她們這才驚覺到府內已經在變天了。
侯夫人心中十分氣惱,嘴上卻笑道:“好孩子,這些時日到是辛苦你了,瞧著你就是個辦事妥當的孩子,那宮中負責祭祀的公公也不是哪戶人家能隨意請得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