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聽了,知這事兒她可做不了主,便施了禮道:“奴婢這就去回了我家少奶奶。”

“春意!外頭好似下雪了,去送送她,到底是一個府裏的,咱也不是那不盡人情之輩。”木柔桑掃了一眼那小丫頭浸濕的布鞋,朝春意遞了個眼色。

春意忙拉了那小丫頭出了門,說道:“這位妹妹且少等,我家少奶奶是個心善的,見你大雪天還穿著個布鞋踩雪而來,便心生不忍,正好我們這裏有多備些木屐,不妨送你一雙。”

“這位姐姐!”那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抓住春意的衣袖,隻不過,她又怎比得過春意滑溜,早就嘻嘻哈哈進了西廂房的耳房。

不時,春意便取了一雙木屐並一把紙傘出來,說道:“拿著吧,都送給你了,還有給你提個醒兒,往後若想平安,切莫像今日這般打扮,當然,你若是想攀那份子富貴,就當我今日是多嘴了。”

那小丫頭心中有些疑惑,說道:“姐姐喚我杏兒便好,姐姐為何如此說,難道姐姐就不想嗎?”

春意笑道:“我家那位可不好相與,敢打我家三爺的主意,嘖嘖,那是不想見明兒的早晨了,但是,我家那位卻是個極大方的,她呀,早早便替我們訪著了,便是我,也已經與少爺跟前的小桐訂了親事,聽說春染她們也是要說給管事的,隻是不拘是哪一處。”

她見這叫杏兒的有些意動,便又添一把火,說道:“也不說旁的,我家主子是難得的好主子,我們隻要盡心替她做事,她可是許諾了我,將來我若出門子可是要添一份妝的,說好了我們幾個大丫頭可是每人有處小莊子,我們也不拘有多少,終歸是嫁了人自己也有底氣,我家主子旁的不多,卻是銀子極多。”

杏兒是家生子,對府裏的事自是比春意她們懂得多,遂又道:“春意少來誆我,莫不是想叫我幫忙不成?”

春意暗道:這府裏的家生子到是真沒一個省油的燈。

心裏雖這般想法,嘴上卻笑道:“水往底處流,人往高處走,那就要看你如何想了,再說了,不說旁處,就說你眼前,那幾位姨娘過得可還好?”

杏兒聽了也猶豫起來,春意又道:“就算當了姨娘又如何?還不知將來的定數,就像我主子許諾的,我們嫁出去卻是有田地陪嫁,便是這一個,我就不願再當姨娘。”

杏兒聽了心中便也活絡起來了,說道:“莫不是這田莊真歸你了?”

“自是歸我,我家主子還不屑這點銀子。”春意還沒說,她家主子早就打算給四個大丫頭在遠郊一人添上一個百畝的莊子,那可是值兩千兩紋銀,她不覺對那大少奶奶的行徑十分不屑。

杏兒不是傻子,她剛才進那屋裏不過是掃了一眼,卻是見著那屋內的東西樣樣賽過蘇婉兒屋內的,便是這份子富貴也值得她冒回險了。

遂笑道:“春意姐姐,往後三少奶奶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還請姐姐多多美言幾句。”

春意笑道:“你若好生辦差事,自是少不了你的好處,不拘是你,便你的爹娘、哥嫂也是能盡得了好處的,隻是一條,你得了何消息隻管來找我,我卻是不會去找你的,這個你且先拿著去添幾雙鞋襪。”

她伸手從懷裏掏出兩串百文的銅板子塞到杏兒的手中。

“多謝姐姐,多謝姐姐。”杏兒可是高興壞了,她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也不過是兩百文,沒想到來木柔桑這裏跑個腿便得了兩百文。

春意是個人精,見杏兒的神情便知財帛動人心了,遂又笑道:“你放心,你往後若得了什麼消息,隻管來回稟,且看消息的大少皆是有賞的,你慢慢自個兒攢起來,我瞧著你也不小了,再過兩年怕是可以說親了,你若差事辦得好,說不得我家少奶奶是要賞你份嫁妝的,雖不及我這般子打小在跟前伺候的,但在外頭卻也是頭一份。”

杏兒得了這口信心中越發動了起來,隻想著回家要跟她娘老子好好商量一番不提,忙與春意道了謝匆匆離去。

春意目送她離開後,這才回了屋裏回話。

木柔桑正與春染幾個在縫鞋子,見她進來了,說道:“可是辦好了?”

“幸不辱命,隻是奴婢有一點不懂,為何要挑了這杏兒辦事?”春意問道。

木柔桑笑道:“我原也沒想到,隻是有一日聽姑姑提起過,說是大少奶奶院裏的杏兒人不錯,是個機靈話少的。”

要說柳姑姑挖這府內的人脈還真不是蓋的,三兩下便拔扯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