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嘛一年高過一年,大家的眼神都在侯夫人身上掃來掃去,還不是因為她,逼得大家隻能去她的嫁妝鋪子買東西,買也就罷了,但是,所有物什卻是比外頭的貴上半成,瞧著隻是一丁點,可是楊氏分支族親連帶自家下人哪沒有個幾千人,住在後街上的還是有些頭臉,皆是在京裏混個八、九品官的。

侯夫人哪會不明白他們的想法,強笑道:“母親,今年是收成要比往年好些,隻不過是多添了些羊牛,不若年節裏殺了,給族人們分多些。”

想從她手中扒銀子?做夢!那些羊牛反正是公中的,用了也不那麼心疼!

楊老太君看向眾人,又問忠義侯:“華兒,你覺得如何?”

忠義侯略一沉吟,說道:“今年在北邊置了一塊地,因隻適合種些草來養牛羊,便做了些安排,家中也不靠那點子銀錢過日子,往後每年便照此安排吧!”

他深知,若不給點甜頭給這些族人,隻怕這醜事不消一會兒就出了門,宗親說出去與下人們亂嚼舌根是不一樣的。

柳姑姑見得這事兒偏到那天邊,便知侯府的人沒幾個是真心在意自家主子,在一旁冷笑幾聲,說道:“老太君,侯爺,夫人,老奴實在太擔心自家少奶奶,還請允了老奴先下去瞧瞧。”

侯夫人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她好不容易花了半成進項才平了這事,柳姑姑又來拿矯。

“你擔心也是應該的,快些去吧,含香,你也去看看,好叫我這老婆子放心。”

楊老太君一錘定言。

春染與春意已經趁著這會子,把見麵禮都捧了過來,柳姑姑看看盤中的東西略挑了挑眉,春染是個穩妥的,說道:“柳姑姑,咱們先回去看看少奶奶,興許瞧了這些禮兒,會好得快點兒。”

自然是會好得快了,侯府上一代庶長媳,與三媳婦都給了重禮,可是把侯夫人恨到骨子裏去了,自已有錢顯擺做甚非要拉她倆下水,白折了兩支四兩重的金釵,換來的不過是值個一兩碎銀子的繡鞋,更有旁支宗親給了見麵禮,人家也不過是一個好點的荷包打發了,偏這苦隻能往肚裏吞,新媳婦見禮原就隻需孝敬些繡活,叫眾人看看她是否嫻惠。

“先去給老太君請過安,咱們快些回桂院。”柳姑姑說道,她已經成功把楊氏宗族的水攪渾了,便不想多留。

春染與春意很快就去見過楊老太君,到也沒為難兩人,隻是回來時除了老太君身邊的含香,又多了侯夫人身邊的沈媽媽及蘇婉兒身邊的墜兒。

柳姑姑也不在意,便帶了她們去了西邊的桂院,含香、沈媽媽、墜兒見得院子廊下有小丫頭正守在火爐邊煎藥,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含香卻是麵帶微笑不語,墜兒隻是望著小火爐出神,偏生沒有一個人先開口。

沈媽媽隻得問道:“可是請過大夫了?”

春風正巧拿了個洗臉盆子從裏頭走出來,見得幾人正站在院子中間,又聽得沈媽媽問小丫頭,便接口道:“含香姐姐,媽媽,墜兒,可是來看咱家少奶奶的。”

原有些尷尬的沈媽媽笑道:“可是呢,三少奶奶暈了過去,我家夫人可是很擔心,特意打發老奴來看看。”

春風看看天色,離她們從正廳到現在,已經過了差不多兩刻鍾了吧,嘴上卻應道:“如此多謝媽媽與姐姐們了,少奶奶現已睡下,大夫已經瞧過我家少奶奶了,說是一口痰沒提上來,堵住了,人才暈了過去,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說要靜養,加上因為這兩天太過勞神勞力,還得多些滋補的,又說,天氣寒冷,我家少奶奶受了驚嚇、神魂不定,須每日食羊腩肉五斤,輔以阿膠燉了。”

沈媽媽心中先是沒來由的一跳,後聽說每日隻須五斤羊腩肉,不覺把心又放了下來,她覺得自從“發嫁妝”日起,她就一直沒安生過,以至於,聽到“三少奶奶說”這幾個字,便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況且那羊肉不是滋補的嗎?跟安神有什麼關係?

“這個好說,這個好說,我回頭就跟夫人稟明了,明兒,不,今兒就給你少奶奶送來。”這哪是娶了個泥人回來,偏是個金剛菩薩。

春風笑得十分甜美,可是小嘴裏蹦出來的話兒,卻是一點也不美,她又說道:“唉,媽媽,原本這事兒做奴婢的不好啟齒,隻是,你看,咱三少奶奶被這麼一氣.……唉,算來後日便是歸寧日了,若是叫郡主和少爺瞧見她氣色有點丁兒不好,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