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豔陽高照,楊子軒這隻小狐狸的笑有他獨特的不羈,淡粉的紅唇微微勾起,似夜幕下的皎潔的彎月,狐狸眼兒不過是稍稍彎彎,卻是勾魂奪魄,因他的成親,京城裏,不知多少閨秀的帕子都給絞碎了,恨啊,為什麼這妖孽不是她們家的。

剛進了貓兒胡同,便聽得一陣爆竹聲響起,守門的小廝遠遠瞧見了,忙進去報信兒:“少爺,花轎來了,姑爺迎親的花轎到胡同口了。”

木槿之騰的一下站起來,擠過前院的人群,心情十分複雜的看著那頂大紅花轎眼角濕潤,心中的小人猛揪小手絹,他可不可以反悔啊,他不想嫁妹了!

好不容易拉扯大,嬌寵在手心的妹妹,今日便要被別人家的娃拐走了,木槿之的心就如那染缸一般,站在門口又一陣胡思亂想。

“少爺?!”拾書在一旁輕推他。

木槿之心裏酸溜溜的,說道:“拾書啊,難怪自玉淑進了門,妹妹便喜歡上吃醋泡的花生啊!”原來是心裏特麼的酸啊!

拾書伸手摸摸後腦勺,姑娘不是嫌自己太胖了麼?說是吃那玩意兒能減掉一身膘。

不管木槿之的心情如何糾結成麻花,楊子軒這廝卻是春風得意,喜氣洋洋地騎著高頭大馬來迎親了。

少不得又一番過五關斬六將,他到是樂嗬嗬地眯起狐狸眼兒,見人就給紅包!

春風早已得了吩咐守在垂花門處,見得木槿之及左家兩兄弟,陪著楊子軒過來,忙挑起了裙子奔至韻香院,打起門簾從外頭急急地跑進來,卷進一口子冷風,凍得屋內的人一個激靈,靖安郡主瞧見了,問道:“做甚這般子急?”

春風見郡主在也不敢放肆,忙報著喜訊兒,說道:“奴婢在垂花門處瞧見姑爺往這邊來了,還請姑娘快些上了妝。”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了懷慶公主駕到,與她一同來的還有左老夫人,左夫人娘家的幾位嫂子,及幾位三品淑人,連曲州李家的夫人,左夫人的庶姐也來湊熱鬧了。

今兒請的全福夫人是一位趙淑人,顯然是懷慶公主夫家那邊的人,這位趙淑人是靖安郡主親自出馬為她請來的,父母公婆俱在高堂,又膝下兒女雙全,夫賢子孝,京裏頭一等一的全福夫人。

屋內又是一陣悉悉索索裙衫響動,先是給懷慶公主請安,後又是給左老夫人、左夫人及眾長輩們請安。

“外祖母,這天寒地凍的,還勞累您親自來了!”木柔桑站定後轉身對左老夫人說道。

懷慶公主聽了心生羨慕,說道:“老夫人,你真是好福氣啊!瞧瞧這子孫個個孝順又聽話,哪像本宮,兒女們便是娶妻嫁人,還是有操不完的心。”

左老夫人今兒心情特別好,聽到木柔桑要出嫁了,她便腰也不疼了,頭也不暈了,硬是鬧著要來給木柔桑送嫁,左夫人拗不過,隻得依了她,此時見了花兒一樣嬌豔的木柔桑。

她心裏在十分高興,說道:“咱的小猴兒啊!”深切的喚聲,依戀、不舍、心疼、難受、喜悅.……

木柔桑鼻腔一酸,眼淚便不爭氣的在眼眶內打轉兒,帶著哭腔喊道:“外祖母!”

她與左老夫人之間的祖孫情卻是真真切切的,自九歲起便承歡於老人家膝下,至今已是將近七年,七年來祖孫倆同吃同居,木柔桑更是事事孝順,哄得老人家時常開懷大笑。

左夫人在一旁也心酸不已,她膝下無女兒,便是將木柔桑當自己女兒般疼愛,就連嫁妝,她也是搶了一份子去,非要給木柔桑多塞上些。

見得老夫人與木柔桑兩人傷心不已,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強笑道:“老夫人,今兒是桑丫頭的大喜之日,您老能來看著她出嫁已是大吉了。”

左老夫人摸了把眼淚,說道:“小猴兒,讓外祖母再看看你,我家的小猴兒往後就要住到別人家去了,嗚嗚!”

木柔桑強忍不舍,說道:“外祖母莫要傷心,仔細自個兒的身子,外孫女還盼著外祖母能福壽綿延,咱又不是離得遠了,外祖母若記掛的緊了,便使了人去接我回來,我再陪您打馬吊,可好?”

“嗯,嗯,嗯!”她一邊摸眼淚一邊轉頭看向左夫人,說道:“媳婦子,你可要記著這事兒,往後定要常接了她回來寵養著,她可是說了,要回來陪我一起打馬吊,輸了,可要給我做綠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