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卻啐了一口,方道:“她在外頭可是有名的賢惠,哪裏會難為我倆,隻不過你可是沒瞧見呢,那話兒真正是叫人作嘔,什麼咱姑娘是個可憐的孩子,啊呸,黑良心的,咱家姑娘可是個有福的,上有長輩疼寵,下有哥哥們護著,捧在手心裏疼,這還叫可憐!這侯夫人也忒會做乖麵子了。”

柳姑姑在一旁道:“咱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姑姑可是瞧著那侯夫人不好相與?”研墨必竟不是春染,這些年隨著木槿之常常在外應酬,早已見多了人情冷暖。

柳姑姑那張板板兒臉,頭一次露出不滿,說道:“咱姑娘可是比那兩位有教養多了,幾時拿金銀當回事了?哼,等姑娘的家具打好了,那兩個眼皮子淺的怕是要驚掉下巴,春染,今兒晚上你再來我房中,姑娘是個懶散性子,往後你們四個丫頭便是姑娘的得力臂膀。”

柳姑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四大丫環要痛哭流涕,接受柳姑姑如同念經一般的摧殘了。

“是,姑姑!我一定要跟著姑姑好好學本事,哼,那個侯夫人還當真以為旁人瞧不出來,就是等著看姑娘的笑話。”春染小拳握得緊緊的,咬著牙幫子低聲說道。

柳姑姑這幾年跟在木柔桑身邊,不知有幾多快活,每日隻需跟在她身邊,若有不合規矩的地方,動動嘴皮子便提點一下,木柔桑待她也不薄,還單拔了個小丫頭伺候她。

“哼,你剛才可有聽清楚,她明著是關心咱姑娘,實則是打聽咱姑娘的家具用什麼木頭,明明聽到你說木頭是從小山村帶來的,卻是隻字不提這木頭是否合用,就是想咱姑娘不懂這裏頭的規矩,好生生打姑爺的臉麵,叫他的同僚們看盡笑話,叫姑爺在同僚麵前抬不起頭來。”

春染小臉兒一繃,銀牙咬碎,說道:“瞧著就是個會生事的,還有她旁邊的那個世子夫人,看著是溫溫柔柔,說話細聲細氣,卻是個綿裏藏針,一肚子壞水。”

轉而又笑靨如花:“研墨,我可是盼著呢,巴不得咱姑娘把這府裏鬧個雞飛狗跳,最好是叫那侯夫人來個雞飛蛋打,白辛苦一場。”

研墨想起從小桐那兒聽來的八卦,說道:“春染,未來姑爺的姨娘怕是那位命人下的狠手,咱未來姑爺也是個命苦的,好在往後有姑娘貼心兒。”

“好啦,咱們還是快些回府吧,莫要在人背後道是非!”此時幾人已行轉至正街,柳姑姑見兩人越說越不像話,為免落入旁人耳,連忙開口製止。

春染幾個連連應了,不再議論侯府的事,隻是待她回了木家後,少不得又要實話實說:“姑娘,那處院落瞧著是寬敞,隻是那位慣會做麵子的侯夫人說了,姑娘喜歡什麼花草隻管說,她叫人去街市上買。”

“你也說了是買,那院子裏當真一株花草都沒有?”木柔桑不甚在意的問,對於她而言侯府不過是免租的客居之地,根本沒把侯府放在眼裏。

春染不滿地嘀嘀咕咕:“除了一株老金桂,旁的不過是普通的蘭花草,對了,奴婢看到院子四周都種了不少的薔薇苗呢!”

“姑娘,薔薇花具有活血去淤的功效!”柳姑姑有些為難,現在木柔桑還不通人事,有些話她難已啟齒。

木柔桑望向窗外紛飛大的大雪,淡然道:“這雪下的可真夠大啊!”春染與柳姑姑對視一眼,忙道:“是,奴婢明白了。”到底是凍死了那些薔薇還是人為澆了滾水弄死了,誰又能說得清?

木柔桑閉上了眼假寐一時,方道:“柳姑姑,打家具之事,還請你多掌掌眼,春染你晚飯後不必再來跟前聽差,隻管隨柳姑姑去,白日裏,你開始幫我打點我哥求親用的東西。”

春染早已得知木槿之欲求某家之女,忙應這事。

杏黃葡萄肥,晴蜓駐荷尖。

轉眼已是六月初,木槿之選了個黃道吉日,又請了最有名的官媒去了懷慶公主府。

懷慶公主見了木槿之,又聽了他的原由,頓時粉臉一黑,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混帳話,本宮的女兒哪有那般子匆忙出嫁的。”

她是不爽木槿之拖了這麼久方才請了官媒來,要知道,她可是一直在家等著呢!結果從五月初盼到了六月初,方才見到木槿之慢悠悠的進了公主府。

“公主還請息怒,小子一介寒衣學子,能入得了公主的眼,這便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隻是小子妹妹的婚期原就已定下,若再因小子而更改,實在不太妥,況且,為了靖安郡主的聲名,還請公主多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