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筆忙笑道:“少爺,聽來人說,是說老爺托人幫你詢問宅子一事有眉目了。”
“哦?當真?冬雪,快些取碗醒酒湯來,我喝過了便去找舅舅。”
木槿之心中大喜過望,他若是托楊子軒必定能挑到更好更合適的,隻是他不願意這麼做,尤其是在兩家定了親,而男女雙方沒有成婚的情況下。
冬雪忙笑道:“姑娘早早打發人送了一碗過來,奴婢放在院內小灶上熱著,這就給少爺取來。”
“她必是又要惱我貪杯了。”木槿之無奈的笑說,眼裏滿滿都是寵溺。
冬雪伺奉過老夫人,木柔桑那會子還住在老夫人碧紗櫥內,這一住便是六年,冬雪與她也相處了六年之久,哪會不知木柔桑這位嬌滴滴的姑娘,在自家少爺心中的地位,是以,一點也不敢居功。
“姑娘是心疼少爺,她還打發人要奴婢轉告一句,說酒小飲怡情,大喝便會傷身。”
木槿之接過醒酒湯喝了,伸手一摸嘴,得意地說道:“到底是自家妹妹才貼心窩,旁人哪裏及得上。”
冬雪一聽心中便很是委屈,她做為通房丫頭難道還不夠貼心嗎?嘴上卻不敢說木柔桑的半點不是,但終沒忍住說話的語氣便有些衝,說道:“姑娘唯一的依靠便是少爺,自是要處處上心,事事盡力。”
木槿之冷眼看向她,說道:“你懂什麼?沒有我妹妹,便沒有今日的我!”
說完便拂袖而去,獨留冬雪一人含淚看他離去。
潤筆瞧她這樣餘心不忍,離去前便勸了一句:“冬雪姑娘你也是左府老人,難道還瞧不明白嗎?咱少爺與姑娘吃了多少苦,才一路扶持活過來的,你這樣子說,便是在剜他的心,往後切莫再提起。”
冬雪一怔,暗道:即便是親妹妹,將來還不是要嫁去別人家的,怎及得上她全心全意幾十年如一日的貼身照料,心中雖有不滿,卻也因潤筆的提醒不敢再流露於表麵。
木槿之離開了自己的小院,一邊行往南書房一邊暗思,看來這段時日還是太寵冬雪了,都敢上主子的眼藥,便定下心思要冷上她一段日子。
這樣打算著,便加快了步伐行至南外書房,見得左人佑正坐在太師椅上,用手撐頭不停揉著。
木槿之見了忙過去幫忙,說道:“舅舅可是飲多了?可曾喝過醒酒湯?”
左人佑見他過來了,笑道:“喝了,喝了,咱家不是有件小棉襖嗎?”他原就不是個對子輩嚴厲的,今兒木柔桑早早為幾人備好醒酒湯送到房中,自是覺得心裏熨燙。
“我打發人找你來,便是為了宅子一事,貓兒胡同裏那位,終磨得皇上同意,請旨告老還鄉,他現下住的那個院子便打算賣掉,我便私下裏找他說了一說,又說你是劉大儒的關門小弟子,他到是爽快的應了。”
木槿之忙道了謝,說道:“因宅子一直沒有尋好,妹妹的家具還沒有打,以前買的那些木頭,也隻是運到了莊子上,由富安看管著。”
左人佑笑道:“嗯,這打家具一事,還是要選好了院落再定,到時也投帖子去忠義侯府丈量,哦,對了,那位老大人與其夫人皆是江南世族出身,他家的院落裏,亭台樓閣皆是江南一帶的精致風格,在這北地卻是難得一見,也花去他無數心血,連他院落裏擺放的太湖石都是從洞庭西山派人親自運來的。”
木槿之心中一動,問道:“那他院落的價值怕是不會隻有幾十萬銀兩吧!”
“院子隻是中等大,但勝在精致,亭台樓閣、池館水榭錯落有致,端是一派小江南風情。”顯然左人佑見過他家,才會給這般高的評語。
轉而又道:“不過價錢也不菲,又是個頑固性子,偏要賣與文墨世家子弟,隻是京裏有錢的主兒要麼瞧不上他的院子,要麼他嫌人家滿身銅臭味,結果到便宜了你小子。”
“可有說值多少銀錢,聽舅舅這般子說,我心中越發沒底了。”木槿之心中默默盤算著,他為木柔桑添置了古董後還餘多少。
左人佑見了歎口氣,說道:“這宅子還是落在你名下方好,你妹妹的嫁妝也不少了,你也該留些給自己娶妻生子用。”
木槿之卻道:“給妹妹花再多銀子置嫁妝都是值當的。”他曾來沒有動搖過,也不會因為此舉將來會後悔,這原本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