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聞言粉臉刷地一下子紅了,低頭輕聲應了,說道:“又給舅母添麻煩了。”

左夫人笑道:“傻孩子,我可是巴不得想叫你從這裏出門子,隻是長幼有序,在京裏最是講究這個,槿兒沒有成親,你怕是還不好出門子,好在你哥哥的親事有了眉目,我娘家的那位侄女及我父親好友家的那位孫女,你也是在正月裏見過的。”

木柔桑微垂著頭,小腦子轉啊轉,從正月初二開始,左夫人就帶著她四處走動,這一路下來,左夫人的族親眾多,這旁係內侄女多了去,到底是哪一個啊?

嘴上卻說道:“舅母說得是,這樣一來,怕是哥哥的親事要趕在我頭前了。”

“隻要親事定下來,一切都好說,哪個女兒家的嫁妝不是打小兒起就攢好了。”左夫人隻當她是擔心。

木柔桑想了想,當年她才五、六歲時,木槿之也說過這樣的話,現在看來卻是習俗了。

“多謝舅母,舅母若是說成了此事,少不得要哄我哥哥拿些謝媒禮出來。”木柔桑挽著她的胳膊撒嬌。

左夫人心中越發高興了,說道:“二月裏你怕是有得忙了,打了首飾還得多置衣裳,咱家嫁女便是不用人家一針一線也使得。”

木柔桑心中卻是嘀咕,那不是便宜了男方家,後又想到,這嫁妝可是要留給她將來的兒女,於是,心中又糾成了小麻花。

她得了左夫人的應允後,又巴巴的在家繡了幾日嫁衣,左夫人便打發了人來送信。

春景正在外頭廊下逗著鸚鵡,見是左夫人房裏的小丫頭,忙問是何事。

“春景姑娘,我家夫人打發我來給姑娘說一聲,那修葺鋪子的工匠已尋到,隻待過了二月初二便可以開工了。”

小丫頭嘴兒甜,春景從懷中抓了一把銅板子遞給她,說道:“姑娘正在繡嫁衣,這事兒不急,我晚點去回了她,這銅板子給你拿去買糖吃。”

小丫頭忙伸手接了道謝,這才蹦蹦跳跳走了。

這一日午飯後,木柔桑正在喝茶,春景便把這事兒回了,她聽後說道:“旺財叔他們接到消息,最快也要二月中旬方才能動身,那鋪子分前後兩進,隻是舅母說我是待嫁女,把我拘在家中不得出門子,怕是不會允了我自己去看那鋪子,春景,你去與我哥哥說一聲,要他明日把洗硯借給我用一天。”

春染在一旁聽了,說道:“姑娘,不若讓奴婢也同去,洗硯到底還是不如奴婢心細。”

木柔桑放下手中的茶盞,看了四人一眼,又見柳姑姑也欲言又止,好笑地說道:“你們不過是在府中拘了二十來日便嫌悶得慌了?我可是還要等到秋收後方才有機會出門走動。”

春景嘟著小嘴道:“唉,這京城真不如咱小山村好。”

“可不是,盡是些規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春意也跟著咕嚷,顯然是不喜京裏的條條框框。

柳姑姑卻在這時說道:“別以為你們耍的那些小心眼,我沒有瞧見。”

“姑姑,你莫要嚇她們了,她們的規矩還是不錯的。”當然,這個不錯,是在這些丫頭麵對外人時。

柳姑姑卻是無奈的笑著搖頭,說道:“姑娘出了門子後,你們仔細著莫叫人揪了小辮子,給姑娘招來麻煩。”

木柔桑伸手撫額,自從柳姑姑決定隨她一起到楊府起,她這說教的本領越發強了。

“姑姑,你不必如此著急,她們幾個還是有分寸的,正好,明日春染要去鋪子看看,想來她們剩下的幾個怕是坐不住了,你們剛來京城卻沒有機會出門玩耍,不若我去求了舅母,叫姑姑帶了幾個去看看鋪子,隻說因是要做繡莊,旁的人經手怕是不放心。”

春染卻是先急了,說道:“姑娘,那怎地成?怎能讓你一個人在家中?”

木柔桑笑道:“你擔心甚?你們出門玩耍一天,難道我在這府中會餓著不成。”

“啊,不是,隻是姑娘身邊萬不可一人都無。”春染連連搖頭。

“你急甚,不是還有二等丫頭嗎?我又不要出門子,你們隻管去吧,我也好偷一天懶,明日去外祖母房裏窩一天。”

木柔桑說完,伸手指了指繡架,那件大紅嫁衣上的金邊卻已繡好,隻是衣服上的花樣子還沒有開始。

柳姑姑見了說道:“姑娘的手藝一向是最出挑的,這個隻管慢慢繡。”她這是默認了木柔桑放她們出府一天。

“姑姑若是想見見京裏的老友也無妨,隻管打發個人送信回來便是。”木柔桑知她應是想去拜訪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