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方才由春染、春意扶著,春風、春景隨伺其後,又行至花廳內跪於先前的草席之上,懷慶公主來她麵前,又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這一次卻是從司者遞來的托盤中接過一對鎏金蘭花並頭釵,彎腰輕輕為木柔桑戴上,又請了讚者幫忙正笄,這二加算是完成。

木柔桑還沒來得及喘上口氣,又被催著進了東廂房,這一次卻是換上了金絲纏枝梅交領曲裾深衣。

又因她父母不在,複出來行大禮時拜的是老夫人與左人佑夫婦,又謝過了懷慶公主。

懷慶公主到是坐著受了她的禮,又聽到外頭司儀喊“三加,及時到!”

木柔桑又行至草席上跪後,便見得懷慶公主來到她麵前說道:“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一旁的讚者便為她取掉發釵,這次卻是要為木柔桑加釵冠。

木柔桑的眼皮子略動了動,瞧見是一鑲雪狐皮赤金五彩薔薇小花冠,原本還有些壓不住的花冠,因添了一圈雪狐皮子相襯,卻是在貴氣中憑添了幾分活潑。

至此三加完成,春染扶了她站起來,小聲說道:“姑娘,得回東廂房換禮服了。”

木柔桑兩輩子才有這麼一次及笄的機會,卻是屁顛屁顛地堅持完成下來了,到得此時她方才鬆了口氣,輕輕點頭示意春染扶她回房。

去換了與花冠相襯的鏤空刺繡薔薇花織緞寬袖禮服,這才向各位觀禮者道謝。

“夫人,有位自稱是忠義侯府的婆子,說是忠義侯夫人差人的。”左夫人身邊得力的大丫頭之一翠鸚進來回稟。

左夫人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瞧了眼被眾位夫人環繞地懷慶公主,忍不住啐了一口:“兩麵三刀,她不過是瞧著懷慶公主到府中來了。”

想了一下便又道:“罷了,叫她進來吧,我今日若是不客氣待之,怕咱桑兒嫁過去後又要受苦了。”

翠鸚忙勸道:“夫人多心了,那婆子怕也是被打發來送禮的。”

左夫人道:“我知是送禮的,京城哪個不說那位忠義侯夫人慣是賢慧的,你我心中又豈不清楚到底是怎回事,罷了,罷了,去叫個人把桑兒請過來。”

左夫人說完這話臉上疲態盡顯。

木柔桑正被一幫子夫人圍著,就似在看那籠子裏的稀奇物,好容易見到左夫人身邊的另一丫頭翠珠來請她。

忙告了聲罪,便離開了那堆人群,隨著翠珠來到左夫人麵前,親膩走到她身邊,幫她捏捏肩膀。

“舅母,可是找我有事。”

左夫人半眯起眼睛笑罵道:“難怪老夫人非要叫你猴兒,雖及笄了,卻還是個長不大的孩了。”

“咦,外祖母人呢?”木柔桑此時才發現左老夫人不見了。

“你外祖母到底年紀大了熬不住,先前你先三加時,她便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了,待你三加完後,我便令冬梅幾人扶了她回房睡去了。”左夫人笑著拍拍她的小手。

又道:“方才打發人叫你過來,便是有一事需告訴你,忠義侯夫人打發人來給你送及笄禮了。”

木柔桑聞言抬頭向人群裏看去,先前觀禮的眾男賓,已經由左人佑請了去前頭正廳入席吃酒了,是以,她並沒有看到楊子軒。

“忠義侯夫人?”她會有那麼好心?木柔桑秀眉輕擰。

左夫人瞧了說道:“要我說,她不過是看見懷慶公主來了,又因今日到場的多是三品淑人,這才巴結著來送禮,哼,不過是個封號罷了,還真覺得自家高人一等呢!”

木柔桑聞言笑道:“舅母莫要生氣了,橫豎往後我自是要分家出來過的,她是個什麼性子我自是明白,子軒是個有出息的,以後分家了,閉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不管她那邊的那些個破事。”

“是呢,你我初來京城尚不知,忠義侯府這塊子招牌卻是爛在了糞坑裏,他家的那個世子在京裏是出了名的混人,天天不是遛鳥鬥蛐蛐兒,便是瞧上了那顏色好的姑娘,搶了回去當丫頭。”左人夫卻是十分不看好楊子智,覺得他就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

遂又道:“那世子仗著家中得勢,三天兩頭的惹事兒,偏因這忠義侯夫人的娘家最得太子信任,也無人敢明言告狀,隻當是吃了悶虧,又因這混人每每惹了事,不過是使些銀子給對方,隻因沒有鬧出人命案來,那些窮困家見了銀子自是不敢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