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他得了招仕老人家的話,正帶了長工們在桃花樹下鬆土,到了傍晚瞧得廚娘端了白麵饅頭出來,正招了長工們出來吃晚飯。

“張管事,張管事,少爺他們回來了!”守門的小廝進了二門就扯開嗓子大喊了。

張富康正蹲在一條長凳上抽煙袋,聽到小廝的話唬了一跳:“到哪兒了?算日子不是還要過兩日麼?”

那小廝道:“是少爺打發研墨哥先回來報信了,這會子怕是馬車已進了村裏,說是沒有在縣城停留,直奔小山村來了。”

張富康一聽,那還了得,姑娘們要回來,這老屋裏還有一窩粗漢子呢!

忙拿了煙袋子在自己的鞋底砸砸,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啥,少爺、姑娘們馬上就要到家了,你們領了饅頭回自己住處吃去,對了,再給每人多發兩個饅頭。”

張富康一邊吩咐廚娘一邊整了整衣裳,去了前頭找先送信回來的研墨說了一回話,就見得研墨很快便出院子去找木槿之。

木槿之聽了他的稟報後笑道:“許是他怕那些粗漢子衝撞了妹妹,咱們到了院子門口先停一停,待那些長工們都走後再進去。”

他並不擔心到家時還需要等,研墨便又對領頭的馬夫說了一遍,再叫洗硯和潤筆去通知了後麵幾輛車的主人。

這一次眾人的到來,沒有引起小山村村民的圍觀,因為現在村裏來往的車隊多了去,又加上正值晚飯時分,自是不似往年那般子引人注目,到了家中吃過晚飯,不必木柔桑吩咐,各自尋了房間歇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木柔桑還沒從坐馬車的顛波中緩過勁來,張管事與廚娘一早便候在外頭等著示下了。

木柔桑無奈之下,隻得磨磨蹭蹭的起了床,帶著幾個丫頭來到正堂裏坐下,對春染道:“去,把張管事請進來,另外吩咐廚娘,今兒早上吃白粥,再配些酸菜,煮幾個鹹鴨蛋,另外再蒸上幾籠小籠包,餡是蝦仁鮮肉餡。”

“姑娘,中午和晚上可想吃什麼?”春染見她沒有說兩正餐的事。

木柔桑沉吟了一會兒,方道:“記得村裏有戶人家家裏養了十多頭羊,等會兒叫人去問問可有賣的,二表哥自小身子骨弱,聽舅母說他到了冬日裏,非得有人暖被才能睡著,晚上還多點幾個碳盆子放在屋子裏,我記得幹娘有說過羊肉最滋補了,咱們即來了小山村,若是能買到活羊,自是要叫他多吃上些新鮮的血肉。”

春染忙應了出了外頭廊下,先交待了木柔桑吩咐的事,再回頭把張管事請了進來。

張管事先是見了禮,又在木柔桑的吩咐下坐在了下位。

木柔桑沒興趣繞圈子,隻直開門見山的說道:“張管事,今年事兒特別多,這一年辛苦你了!”

“托姑娘的鴻福,今年莊子上的收成比往年多了一成!另外,新添置的果園子,雖還未結果子,卻因那片坡地大,到是叫奴才的舅外公給養了幾千隻雞,多添了幾百兩銀子進項。”

張富康一板一眼的回應,也是旺財經了他媳婦那事後,便時常把他拎到眼前提點一翻,這辦差事的能力也越發有長勁了。

木柔桑點點頭,說道:“回頭把帳本子叫人送上來,你來可是為了冬季收大白菜一事?”

“姑娘英明,咱莊子裏有不少是請來的長工,如今到了冬日裏沒什麼活兒可做,隻得叫他們幫忙在果園子裏的鬆土,再在樹根旁刨上個坑,隻等地裏上凍了便埋上些肥料在樹根子下。”

他悄悄抬頭見木柔桑正在認真聽,便又道:“隻是這些許長工還要等上差不多大半個月,今年天氣好霜打得早,如今地裏的大白菜也已包了起來,姑娘又正值用人之際,你看?”

木柔桑說道:“知了,這原不是什麼大事兒,誰都想在年前多掙上些銀子,好割多幾斤肉過年或是多買幾塊糖哄孩子,今年還是用他們吧,家生子中的那些婆子丫頭,也叫上來幫上,到是省得再多請旁人,也免得家中一天到晚亂哄哄的。”

“是,姑娘,小莊子如今有差不多百來號人了,忙這莊子裏的大白菜一事,到也應付得來。”

木柔桑聽後同意了,又道:“你等會子下去後找春意,今年做冬袍的棉料已經備好,再叫人去買些棉花回來吧!另外再賞你與你媳婦一身蜀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