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啊,我好命苦啊!自你離去後,我便想當個孝子,一心侍奉好父親母親,原想著娶個鄉下姑娘,也是見她手腳麻利,人又勤勞,姨娘啊!”

忠義侯聞言心又軟了一角,劉姨娘是他最寵愛的女人,卻不想紅顏多薄命,最終早早香消玉殞。

侯夫人豈能容他這般說,便披頭撒發地爬到忠義侯腳前,緊緊抓著他的腳踝說道:“侯爺,咱軒兒身子精貴,萬沒有叫這些狗奴才汙了的道理,侯爺,你就消消氣吧!”

忠義侯見得侯夫人如此明事理,視庶子如同已出,心下甚是大慰,便道:“拿來!”

那忠仆忙把竹棍遞到他手中,忠義侯拿起這竹棍道:“為父小時候淘氣,也沒少挨過你祖父的打,老人常言棒子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今日,為父便要替祖宗們教訓教訓你這個忤逆子!”

說完便抄起竹棍狠狠地打在楊子軒的背上,侯夫人早在沈媽媽的扶持下站了起來,伸手理了理散亂的發絲,輕蔑地掃了楊子軒一眼。

楊子軒卻是挺直了背咬牙不啃叫一聲,今日與侯夫人的仇又添上一筆,若有人問他一句,誰最得他信任,楊子軒必會答,天下間唯他家小桑桑信得過也!

竹棍一下一下落在他的背上,因是夏天他的衣服穿的少,不一會兒,背上的衣服便裂開了,落出裏麵的白色裏衣,間或夾著些點點鮮紅。

“侯爺,莫要在打了,你會把他打死的。”侯夫人在一旁淒慘的喊道,那架式,若非沈媽媽及幾個丫頭婆子攔住,隻怕是非要衝過來替楊子軒受累,那悲戚的聲音,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夫人,快莫傷心了,如今侯爺正在氣頭上呢!”

“是啊,夫人,你也快緩緩氣兒,莫要壞了身子。”

“唉,咱家夫人就是仁善啊,外頭哪個不道一句,咱夫人待庶子最是用心了。”

“是呢,唉,二少爺也真是的,天大的事兒哪能比得過父母,原本婚姻就是父母之命,怎地能把事情去頭掐尾呢!”

“就是,就是,二少爺太不實誠了。”

卻也有那腦子活泛的遠遠避開了,誰不知忠義侯府的二少爺比世子爺更有出息,將來誰壓倒誰,嘿嘿.……

侯爺到底是年歲大了,一頓用力揮棍下來,便覺得有些累了。

楊子軒從頭到尾沒有吭一聲,隻是一雙狐狸眼兒比平日裏更濕潤了,他的大手緊緊握成拳頭,這就是他的父親。

“哼!夫人,待那名女子進門後,你再幫他相看一門平妻。”

忠義侯猶不知足,覺得木柔桑隻是左人佑外甥女這身份,還不足以配上忠義侯府這塊牌匾。

楊子軒冷冷一笑,聞言卻是放心了,叫侯夫人給他挑平妻,哼!不過,他隻要熬到殿試之後便可了。

侯夫人聞言身子卻一僵,忠義侯狐疑地看向她,問道:“夫人可是有異議?”

“侯爺說得是,隻是妾身剛想著那丫頭到底是左大人的親外甥女,若是現下急急定下,便會叫他麵子上不好看,隻等軒兒成了親,再隔上一年半載的,這樣想必左大人也不會有異議了。”

忠義侯覺得言之有理,便點頭允了,看了眼還跪著的楊子軒,冷哼一聲抬步出了正廳。

待忠義侯扔下竹棍出了正廳後,她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來人,快些拿春凳來把二少爺抬回房。”

又彎下腰來細細看了他的背部,見確實是傷得不輕,這才溫婉笑道:“唉,好孩子,受苦了,母親知道你喜歡那丫頭,這平妻一事,母親便慢慢給你尋訪就是了。”

楊子軒豈會不知她心中所想,卻也正合了他的心思,拿出十二分的誠意說道:“如此,多謝母親操心了!”

侯夫人仔細打量他一番,見他此言不像作假,便道:“沒想到那丫頭是個有福的,這平妻一事以後再提,你父親如今還在氣頭上,你這些日子便在自己院中養傷,等你父親氣消了,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

楊子軒心中冷哼,侯夫人為了忠義侯府的家產當真是百般算計。

侯夫人才不管他心中如何作想,叫來了下人把楊子軒扶上春凳趴著,又另打發了下人去廚房給他準備治傷口的湯水。

楊子軒趴在春凳上氣得牙關緊咬,小桐隨伺一旁,看他臉色陰沉便知不好。

到了他的小院後,小桐另叫了小廝取來銀錢打賞抬春凳的幾個婆子,自己小心翼翼地扶了楊子軒回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