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日,小山村如煮沸的油鍋,頓時炸開了!

原來,昨日木槿之給村長送了消息後,他二話不說,也顧不上身上的傷還沒好,便火速修書一封,立即打發下人騎了家中的騾子連夜趕往府學,務必把信要送到小山村學子手中。

第二日一早,村長家院子裏擠滿了人,這些都是被他打發人悄悄請來的,聽到他所說後,一幹人都急紅了眼。

“村長,這事當真?咱們的女兒們雖說識得些字,又精了些女紅,這規矩禮儀在十裏八鄉也沒得挑的,求娶咱們女兒的人門坎都快踩破了,怎能把她們送到宮裏去,那豈不是骨肉從此不相見。”

這是村裏的一個後生,他是木槿之小時候的玩伴,沒有考上秀才隻粗通文墨,如今已娶妻生子。

“你們也別急,這些待嫁女不說旁的,個個都是能拿出手的,咱們留著原是想慢慢尋得門好親事,如今事急從輕,你們有相中別家的,還是趁著這事兒沒傳開,快些把這親事定下來,沒有相中的,我已經寫信告訴在府學念書的小子們。”

村長說到這裏笑得一臉陰險:“嘿嘿,非常時期非常行事,這會他們定能誆回來不少好學子,再說,咱小山村能是一般村子可比的?”

眾人一聽大喜,在府學念書的皆是秀才,村長即去信定是把事情隱晦地提了,想必這次小山村的聲譽又能躍上一大階。

“村長,如何誆得來那些學子?”

“嘿嘿,你們張大眼睛瞧瞧,咱小山村美不美!”村長十分得瑟的摸摸小山羊須,心中這些日子的不快,也因這話而鬆泛不少。

小山村依山傍水,是風水先生們口中的一等一寶地,村裏家家戶戶無不是青磚黛瓦,子女無不識字通文,知書達理,又及木柔桑慣是個愛美的,小山村前前後後的閑路旁,這些年陸續著人栽種了不少花花草草。

雖不及勳貴世家的園子精致,卻也少有的多了份野趣,又逢每年踏春之時,村長便是以這理由叫村裏的學子多誆些人回來。

木柔桑聽了春意撿回來的八卦後,拿帕子捂嘴輕笑:“薑還是老的辣,不愧是咱村長爺爺,就這一手,咱村的小姐妹們不愁嫁了!”

她也遂放下心來,又道:“春意,去把楊子軒昨兒送來的那匹紅雲錦拿來,你姑娘我要開始繡嫁妝了。”

楊子軒終能帶給她安逸的生活,就像現在一樣,明明外頭風吹浪打,而她這小小屋裏卻是風平浪靜,無甚煩心事。

春染等幾人聞言,又是一陣翻箱倒框,把繡架收拾幹淨擺了出來,又夾上了雲錦,幾個正忙活著,外頭傳來招仕的聲音。

“姑娘,旺財回來了!”

木柔桑忙放下手中的繡花線,示意春意等人繼續撚線,自己帶了春染出了西次間的門。

“招仕爺爺,旺財叔回來了?我哥哥呢?”

“回姑娘話,先前有村裏的人來找少爺,現下,少爺,表少爺,未來姑爺,都已隨那些人去了山上打野味。”

木柔桑聽得他們幾個上山了到也不擔心,隻道:“旺財叔人呢?”

“去了廚房,縣裏的莊子上得了不少新鮮肥美的鯽魚,旺財今兒一早便拿了魚趕回來。”

不多時,旺財便進來給她請安了:“姑娘,大安!”

“現下身子利落多了,再養些日子便能全好,你怎地不在縣裏忙春耕的事跑鄉下來了?”

木柔桑心中略有譜兒,隻是嘴上還是這樣問道。

旺財忙道:“富康先頭媳婦的事,衙門已經辦妥了,奴才得了消息後,便先去消了案,那些銀子已追了回來。”

他解下身上的藍布包,從中掏出一大包銀子出來。

“因知姑娘在家中,怕銀票不好使,奴才另去帳房兌換成銀子帶來了。”

木柔桑並未點這些銀子有多少,隻問道:“那人是如何處置的?”

“姑娘一慣心善,又叫小的打點了衙內,那婆娘到是沒有遭笞杖,隻是把她家人一起抓來關了幾日,又把她哥哥打了二十大板,後經審問她們也招了,這些銀子便是賠給姑娘的,奴才拿了少爺的帖子,又叫那家人拿了贖身銀子,把那婆娘的賣身契消了,再把富康的休書當著她家人的麵,備了案交予她。”

木柔桑原不知笞杖是怎麼回事,虧得柳姑姑解釋,方才知女子在衙門挨笞杖,卻是要脫了褲子,光著下半身挨打,就此一遭便叫女子受了冤枉還了清白,也無法再尋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