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院內的管事媽媽這時開口勸道:“姑娘,橫豎咱夫人會為你做主,不過是個村姑罷了!”

這位管事是侯夫人的陪嫁,後來指了府裏的管事,便留在跟前當差,因夫家如沈,人稱沈媽媽。

侯夫人掌家多年,聽得這沈媽媽話裏有話,便叫了小丫頭打了熱水來,伺候著黃蓮兒先去洗漱。

待得屋內隻有她倆個,侯夫人笑道:“快說說,可是有甚好主意?”

“夫人,你這性子幾十年了,都沒變過呢!要奴婢說,這二少爺娶個村姑也是好的。”沈媽媽忙回應。

侯夫人疑惑了,遂問道:“我現下正被氣著呢,你怎地說是好事?蓮兒雖是遠房族親,但是最終是入了咱劉家的宗譜而不是黃家,所以啊,我還要分些真心思看顧一番。”

沈媽媽卻笑道:“夫人原就是因為黃家老爺是上門女婿,這才多費了一番心思,表姑娘性子太過綿軟了,夫人還是放在自已跟前好些,再說了,剛才的婆子有說那村姑是姓木呢!”

侯夫人倒越發好奇了,隻道:“剛才是這麼說來著,這事兒可有出處?”

“夫人可是忘了?您當年可是還使奴婢當家的去查過呢!”

沈媽媽也是因為這個姓氏太過少見,剛才見婆子提起便有些耳熟,隨即便想起來了。

侯夫人一時愣住了,她歪在軟榻邊想了會子,卻是怎麼也記不起來了:“你快快告訴我,這是幾時的事了?”

“夫人,你可記得八年前二少爺販賣水果一事?”

沈媽媽再次提起當年之事,也是她當家的領過這差事她才記得比旁人清楚。

她恨恨地咬碎銀牙:“水果?想起來了,那次可不是叫那小雜種給逃開了,弄了個大儒的牌子豎在前頭,偏我家這老不死的還聽進了耳去,這些年越發叫他翅膀硬了。”

侯夫人想起,就是那一次原是要拿他做那下九流小販的事來整治楊子軒,卻不曾想到,他不過是在外頭待了半年,越發像條滑不溜丟的泥鰍了。

“夫人,那戶人家便是姓木,那果園子也不大,連屋帶果園子不過是十來畝,就算這些年賺了些銀子添了些田地,聽說上頭還有個哥哥,這家產萬沒有全給她的道理。”

沈媽媽的意思很清楚,不過是個沒見個世麵的村姑,又是個沒什麼銀錢傍身的,娶進了侯府還不得由著侯夫人想搓圓便搓圓,想揉扁便揉扁。

侯夫人一細想,笑罵道:“你這婆子,繞了半天圈子,隻怪我事多太過忙碌,這都好些年過去了,你不提起我倒真忘了。”

她又道:“照你說的,若真是那個小村姑,叫軒兒娶進門來也值當,左右沒見過什麼世麵,又是庶媳,這府裏頭的事也輪不到她管,到時隨便打發兩件東西,怕她也是高興得不得了呢。”

“正是這個理兒呢,依奴婢說啊,夫人也莫要生氣了,這個卻是更要好糊弄些。”

沈媽媽可是不知道木柔桑以牙還牙的脾性,吃了她家的,拿了她家的,隻怕會要叫這些人全吐出來。

“也是,一個村姑,不說那此值錢的古董了,便是弄些好看的彩瓷,過時的錦緞,隻怕也是歡心得緊呢!”

侯夫人越說越覺得這親事劃算,比娶黃蓮兒更好些,雖說可以捏住黃蓮兒,卻是因是侄親,也不能做得太過分,到時說不得還是要分少許家產給她過日子。

“夫人,沒成想這事兒,還不用您去操心,等迎進了門怕是有得二少爺吃排頭的日子。”

沈媽媽的這話兒卻是摸到了侯夫人的心兒上,不說別的,這村姑嫁進來做正妻,楊子軒便斷了娶高門大戶姑娘家的念想,這外親便不得力,雖有個舉子哥哥,就算考上了也撈不到好位置。

“還別說,等開春了,便為我兒說一門好親,再為絹兒細細相看一番,這樣一來,兩兄妹也好有個扶持。”

至於楊子軒麼?那就是要搶她手上肥肉的雜種,又不是她肚子裏鑽出來的,更是各種瞧不順眼,巴不得他落到泥濘裏。

沈媽媽自是知她的小心思才這麼說的,又道:“夫人莫要氣壞了身子,往後還要等著喝新媳婦的茶,等著抱孫子重孫子呢!”

“沒錯,就依你的法子,隻不過我得先攔他一攔,另外再打發人去跟老夫人報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