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必自責,您一直是以國事為重,自是無暇顧及這些許小事,好在先生待我極好,又時常私下出題考問兒子,到是於學業上大有長進,並不曾因兒子隨父親辦差後,把功課給落下。”

忠義侯被他灌了壺迷魂湯,越發看這小兒子順眼了,說道:“今日叫你來便是為了你的親事,當年即答應過你姨娘,父親便不會失言,你可是有意中人了?”

楊子軒一時拿不準忠義侯話裏的意思,這也是小狐狸稟性使然,生長在這樣一個處處有無形刀劍的地方,他每走一步算無遺策,這些年才保得了自己的平安。

“父親,大哥還沒有說親呢,做弟弟的自是不敢違製居前。”

忠義侯笑道:“看來是有了,原本是想等你過了殿試有個好出身,再叫你母親給你細細相看門好親事。”

楊子軒聞言心中冷笑不已,就侯夫人那心思,怕是恨不得掐死他,哪還會費心思給他找個好媳婦,隻怕是會胡亂弄一個來糊弄大家,不過是做個麵上光。

“母親掌家瑣事眾多,又要為大哥與妹妹們說親,兒子自應多為母親分憂,免其為兒子的事所擾。”

“如此,我便放心了,原本你那時小,聽夫人說你一直認為,是她害死了你姨娘,後來忤作也看過了,是你姨娘不小心吃錯了東西,才會中毒身亡。”

一句不小心就能搪塞過去嗎?楊子軒可不會輕饒了她,心中暗思:自家父親定不會輕易相信他,得花時日想個折子,好生安排一番定是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才能解心頭之恨。

“兒子那會子年紀小,早已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這些年在外頭也長了不少見識,也知事情也不能隨波逐流,人雲亦雲。”

“你能這麼想為父便放心了,你兄長不爭氣,往後還得靠你多多提攜,還有,你即已有相中的姑娘,便早些打發人去提親吧!”

忠義侯略一思索便給他提了個醒。

他腦中快速過慮忠義侯的話中,不慌不忙地問道:“父親這話的意思?皇上當真要選采女?”

楊子軒生怕出什麼變故,他為了木柔桑可是一直守身如玉,身邊連個丫頭片子都不敢收。

要說楊子軒還真是了解她,瞧著是個溫婉、通情達理的,實際上卻是個烈駒子,早早想娶她進門,從不敢在房中弄什麼小妾,通房之類,就怕有朝一日,她使計翻了他的老底,到時少不得要揭掉他一身皮。

“今日皇上在早朝有提起,聽他的意思是有意要廣納采女,隻怕開春後便有聖旨下來,大選為期一年,春季去各地收羅各類美人,夏季便在各地訓練,待到秋涼便載了那些美人返回京中,模樣討喜的不是入了後宮便是賜給皇子大臣們,剩下的便是入冊做宮女了。”

他略停了一下,遂問道:“你相中的可是哪家姑娘,若是對方家裏同意,便早早合了八字換了庚貼去官府備案,這樣一來,便不用擔心那姑娘被拉去選采了。”

楊子軒想了下,心中耍了個小心眼:“是蜀州巡鹽禦史的外甥女,因左人家這一輩隻得這麼個嫡外孫女,其餘都作了男兒,是以,在左家上至老夫人,下至表兄們個個待她都是極為疼寵的,其兄也是曾經當今皇上親點,與孩兒一般可以直入國子監,不需走恩蔭或會試。”

忠義侯原是想問那姑娘家裏的情況,不想又被楊子軒帶溝裏去了,他遂激動的問道:“皇上親點的?少不得將來是要有一番大作為的,你說那姑娘的親舅舅可是左人佑?那位左巡鹽禦史?”

楊子軒略垂下頭,他就知道是這樣子,忠義侯或許不是個好父親,但對朝庭動向卻是極敏感,又在侯夫人的唆使下早早站到了太子那隊。

“是的,父親。”

“太好了,如此一來,太子這一方終於有人跟他搭上線了。”

忠義侯聞言大喜,卻不知自家這個庶出兒子主意大了去,早早就投奔了蘇瑞睿那一方。

在他還是很小的時候,他早就在府中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第一次便認出蘇瑞睿定是身份不凡,便起了結交之心。

“哈哈,我家小兒這會真正是有出息了。”

楊子軒笑而不語,忠義侯隻當他是讚成的,哪有老子出主意兒子反對的道理,他自認自話的便認定楊子軒是站在太子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