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與相識的姑娘、少爺們輪流做東,便是約了手帕交去逛廟會,天天應酬忙不停,人一少思這病便去了七分,隻是還沒有停藥,但每每歸家中,倒頭便睡,也不再時常因為難過而半夜就醒了。
如此瞎忙了七八日,這才各自收拾了東西歸家去了,木柔桑的身子因為逛廟會耍得開心,又花銀如流水般,回來後,身子骨到是大好了,隻是心中到底還有些掛念蘇瑞睿。
木槿之猜到蘇瑞睿的心思,但他不想自家妹妹一腳踏進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到家,有一日便找個空閑,拉了左人賢窩在她碧紗櫥外間,把回小山村的事與她商議。
三人那日正商量著如何把這事辦好,聞得小丫頭進來稟報:“少爺,姑娘,外頭有位老爺爺自稱是小山村的村長,想要見表少爺與表姑娘。”
“村長爺爺來了?”咋一聽,兩人幾乎不敢相信,村長平日連縣城都很少去,又怎地來了蜀州城。
“快些叫人把村長爺爺引去花廳,我們這就過去。”
木槿之喜悅異常,他最喜歡的外人,還是小山村的村民,出得遠門來才知,不是每一處地界兒的人,都如小山村村民那般純樸。
三人忙出了碧紗櫥行往花廳,木家兩兄妹歡快的走在前邊,左人賢走在後邊,心中暗思,瞧這樣兒,怕是與自家表兄妹關係極好,便另打發了小丫頭去給左夫人送信,必是要留了這位老村長住上兩日才行。
木柔桑難得又見到小山村的老人,一進門便看到村長穿了件新綢緞襖子,瞧著是京裏來的貨色,許是在國子監念書的趙良笙帶回來的。
“村長爺爺!”
木柔桑長大了,村長也老了,以前紅潤的兩頰深凹,眼珠子也越發變成灰褐色了,一頭雪白的頭發用青玉簪挽上,見得兩兄妹進來喜笑顏開,說道:“哎,你倆又長高了。”
隨即瞧到剛病好的木柔桑,眉頭一皺,問道:“桑丫頭怎地如此瘦弱不堪了?往年在村裏時,可是壯得跟個小牛犢子一般。”
木柔桑笑道:“勞村長爺爺記掛,我妹妹過元宵節那會子偶感風寒,方才大好些。”
木槿之不欲多言,便指著隨他一起進來的左人賢,笑道:“這位是我舅舅家的小兒子,左人賢。”
左人賢忙出來與村長見了禮,又有那小丫頭奉茶倒水不提,待眾人落定後,木柔桑嬌笑道:“村長爺爺,什麼風把您老刮來了,我剛才還與哥哥們商議回小山村的事。”
村長摸了一把胡子,笑道:“也不知誰放了風出去,說小山村的地皮子要漲價了,十裏八鄉的鄉紳們都是長耳朵,聽了風聲便揣了銀子要來咱村買地皮子,你年前不是托桃花捎信來嗎?我也不是躲了出來,順道來看看你兩兄妹可還好。”
木槿之忙道:“原來是這麼回事,許是修路的事定下了,瞧著咱村裏的人家都過得不錯,便有人起了心思。”
“你說得沒錯,唉,咱小山村這幾年的光景真是好,不但年年交了徭稅,還都有些散銀子添了些田地,家家都算是富戶了,至少能保住大家衣食無憂,加上桑丫頭年前有言,說是叫小山村的村民們再發筆小財,嘿嘿!”
村長很是得意啊,自木家做那泡菜生意來,這村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了,年年冬季的大白菜,成了村裏的一筆大收入。
木柔桑忙道:“是呢!今兒與哥哥們便是商議此事,眼見著開春了,本想過幾日便收了行裝回村的。”
“這麼說這事兒是真的了?”
村長到現在都還不信,原來覺得隻能看不能用的荒地,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沒在心裏少歎氣,不曾想有朝一日這廢地還能變金銀。
“村長爺爺,你管把心放在肚子裏,我與妹妹還有舅舅家的家人,以及另幾位朋友,至少要購下河對岸一半的地,剩下的另外單隻賣與那人品好的,賴皮戶咱不能招到小山村。”
木槿之想著小山村是兩兄妹的根,怎不能招了那心思不純的進村,木柔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笑道:“今日已是十五,村長爺爺,你就留在蜀州城多待幾日,我們原就打算過幾日便回去,村長爺爺不若隨我們一路走。”
左人賢聞言也忙跟著熱情留客,說道:“老村長,還請在府上多住上幾日,由著小子與槿之哥陪著您逛逛蜀州城。”
村長來之前也是這個意思,木家每年三月三都要回家祭祖,他正好與幾人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遂道:“那我便多等上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