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書打了個哈欠,他不記得自己已催了幾次了,隻是木槿之雖嘴上應著,手上卻還是不間斷的翻看書本。
自他來了帳房府,這眼界兒也開闊了不少,越發覺得自己學識太少,成日裏除了去官學念書,便是關在屋子裏溫書,連帶非要搬過來和他擠一塊兒的左人賢也受到了影響,竟能安下心來跟著一起溫書。“少爺,已經三更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拾書噙著淚又打了一個哈欠,拿起剪子將燈芯挑高了,屋內頓時明亮不少。
木槿之放下書本問道:“表哥可睡了?”
拾書笑道:“先前來看過少爺一回,見你在背書便也沒打擾,隻交待奴才要提醒少爺早些睡。”
他見木槿之放下書本,忙上前來收拾齊整文案上的筆墨書冊:“少爺,這都什麼時候了,明兒還要去官學呢!”
木槿之伸手捏了捏腦門子,聽到外麵梗夫打更的聲音,才驚覺自己一時忘了時辰,又想到不知木柔桑去了左府可還住的習慣,他可是知木柔桑十分認床的,不過,他一向樂意嬌寵自己家妹妹。
“拾書,你明兒同研墨說一聲,叫他挑些帳房府的特產打發人送去左府。”
拾書聞聲應了,自是明白木槿之對木柔桑的掛心,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麵來:“少爺,這是奴才先前給你煮的陽春麵。”
木槿之大笑:“哈哈,說起來我還真有些餓了。”
他夾了一筷子吃了眉頭略皺,他想吃木柔桑做的手撖麵了,白白的麵,香香的醬汁,上麵再擱個荷包蛋,幾片肥瘦適中的醬肉片,撒上綠綠的蔥花,熱氣騰騰地送到他麵前來,嘴角噙笑嬌聲道:“哥,吃麵了!”.……
拾書見他吃得痛快,隻當是自己的麵做得有長進了。
他一口氣把麵條兒吃光,放下筷子道:“拾書,明兒先別忙著叫研墨去忙那事兒,我後日沐休,今兒聽同窗說府裏最有名的銀樓來了一批精美首飾,我妹妹雖有外祖母,舅母照看,卻也比不得放在我眼前,另外再多挑些她愛吃的零嘴兒,到大後日一並送去。”
“是,少爺。”
得了吩咐的拾書,忙把這事兒記在心下。
第二日,左夫人果然叫人將那耍猴的領進了府,左老夫人叫人擺了果子案台於後花園的八角亭裏,領著一眾女眷都在看戲班子。
待看到那毛絨絨的小猴子出來耍棍子,左老夫人更樂嗬了:“這猴兒不錯,隻是還比不上咱家的兩隻大小猴兒。”
木柔桑嬌笑道:“外祖母,人家哪裏像猴兒了。”說著,還學了那猴子搔首弄姿。
哄得左老夫人大笑,直指著她道:“這隻小皮猴兒是從打哪裏翻牆進來的。”
左夫人笑眯眯地坐一旁看了兩人一眼,這才悄聲打發人下去給那耍猴的打賞。
在木柔桑看來,左老夫人就是一個老小孩,不高興了,高興了都會表現得很明顯,她也樂得彩衣娛親,隻當是盡孝了!
又過了五六日的光景,木柔桑便收到了自家哥哥捎來的禮物,首飾、綢緞、吃食,連帶府中其他人包括那兩名庶女也都另外收到了禮物,因左老夫人不舍得木柔桑,這一小住便變成了長住。
直到春花落盡結果時,木柔桑收到了劉桂芝的來信,原來她有身子了,魏安平中舉後並沒有在州學念書,因他受劉大儒指導最多,便在帳房府的官學謀了份差事,一邊溫習功課,一邊以教書為生,隻等今年秋闈赴京趕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