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見他小心的樣子,笑彎了月牙眼:“有,去歲釀的桃花酒就埋在這園子裏的桃花樹下,家裏地窯還藏了自釀的葡萄酒。”

她指向嫩芽新發的青籬笆外的桃林,斜斜的坡地上,春雨洗過的桃枝上粉紅花蕾待綻,肥碩的母雞領著一大群小雞崽正在樹地下扒拉著草屑,尋找肥嫩的蟲卵打牙祭。

左人佑被這美景迷住,後才追問道:“真的?你這孩子怎不早說?”

木柔桑十分無語:“是外甥女疏忽了,竟不知舅舅喜歡小飲。”

“對,對,對,是喜歡小飲,快些取了出來給我嚐嚐。”他肚子裏的酒蟲聽到有酒喝,早就鬧翻了天。

“好,我這就叫招仕爺爺給舅舅起酒。”

“記得帶個酒碗過來。”

“是,外甥女這就打發人去取。”

“!”他叫住木柔桑。

“舅舅可還有旁的事吩咐?”

左人佑幹笑道:“別叫你舅母知道了。”再次叮嚀。

其實他不說,木柔桑也是猜到了,她眼珠兒一轉,笑道:“小山村的村口有個打穀場,那裏草垛子極多,春日有許多人喜在那邊曬太陽。”

左人佑聞言大悅,忙催促她:“快去,快去,記得拿個大點的碗。”

木柔桑應了抿笑離去,沒想到這個文雅的舅舅是個好酒之人。

因左人佑也是請了假才來的,從小山村到州裏,即便是快馬也有五六日光景,便隻留宿了一晚,第二日帶著兩個兒子並木槿之一起先行。

反倒是左夫人先留了下來陪著木柔桑一起處理瑣事,又指點了她管家的不當之處,待一切事物安排妥當,另打發人去同木意楊說一聲,著人把木鳳釵送為木意楊的家中,這才收拾了行李,與左夫人一起直奔蜀州州府。

一路上的每日作息都有定時,這樣方才不至於露宿野外,不過是五六日的光景便已到了州府的地界。

三月十五那日,下午,金芒灑滿了整個蜀州府,高大巍峨的青石城牆下,襯得來往的老百姓十分渺小,這時城東的正門緩緩行來幾輛馬車,看那車上懸掛的馬燈,上書一個左字,便知是巡鹽禦史左大人家的馬車。

守城門的兵差哪趕攔車,忙推開了攔路的木柵欄任其進入。

木柔桑正好奇的看著這一幕,心道:特權真是個好東西,難怪那許多人沉迷其中。

又間拱形的青石城牆上用黑墨隸書“蜀州”二字,便知是到了蜀州城。

挨著她坐的左夫人,指著高大的城垛子道:“這城牆厚有十八尺,高有二十四尺,一般的投石器都難砸裂這些青石牆,而這些石石牆上的那些小孔,卻是藏著無數的弓箭手。”

木柔桑驚得一張小嘴大張,這麼彪悍的工程,在沒有機器的古代,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她不由得想起了孟薑女哭長城的故事,長城又總會哭倒呢?難道那年代也存在豆腐渣工程?

“可是驚到了?!”

左夫人溺愛的摸摸她的小腦袋,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便宜外甥女,在了解她於年幼便與哥哥兩人相依為命時,心中多了一份憐愛,再看到她把一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時,心裏越發的對乖巧、懂事的木柔桑生出喜愛之情。

木柔桑搖搖頭又點點頭:“這城牆好高好壯觀。”

左夫人見她可愛的模樣,一時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傻孩子,待往後有機會入了京城,見到京城的城牆,你便不會如此說了,這城牆算是一般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