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微閉的眼精光一閃,說道:“他尚未成年,況且也不過是賺些零花,咱忠義侯府還缺這點子銀子?”
能被大儒看中,將來隻怕是有機會入閣拜相的,這樣的兒子他自然要好生相待,豈會襯了侯夫人的意。
侯夫人氣了個倒仰,覺得今日就是不順,心中暗恨不已,等侯爺與楊子軒走後,又想打發人暗地裏查查,發現隻不過是幫一個窮人家的小姑娘賣了些果子,這事兒才算過去了。
隻是楊子軒沒有把賺到手的銀子拿出來,這侯夫人便日日夜夜想法子要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來。
轉眼便要過春節了,侯夫人有一日對當著自己的兒女說道:“這兩日母親夜不能寐,時時夢到了你家姨娘來找母親,說是牽掛三兒,不知他過得好不好。”
楊子軒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轉了轉眼珠子笑道:“想必是姨娘生前極信任母親,這才托了夢來,不知姨娘在夢中可有說別的?”
侯夫人一臉慈愛的看著他道:“唉,兒啊,母親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法子來,你姨娘夜夜都來跟母親哭訴,說是想念你想得緊,你看,你要不去南山寺齋戒一段時日?為你姨娘誦經祈福,保佑她將來能投生個好人家,順道也好了卻她的這份牽掛。”
楊子軒曈孔猛縮,侯夫人這時想叫他在寺廟裏過年,更何況,一般過年多是眾官眷走動最勤之時,這時無論嫡出還是庶出,多會與相熟的人家走動一番,多結交些人士,為以後的出仕、婚嫁做準備,看來侯夫人是不準備給他走這條路了。
“母親隻管吩咐。”
他想了想這才回答,自己年歲尚幼,況且他也喜與小山村那群學子打交道,沒有侯府裏人的那些彎彎繞繞。
臘月二十八日,楊子軒僅帶了小桐便去南山寺了,這一去便到了開春三月底,又剛好碰上太後亡故,侯夫人像是忘記了他的存在,一直沒有捎信來叫他回去,楊子軒最後花銀子買通了侯府守門的小廝,打聽到侯爺被人約去別的地方遊玩需得四月中才能回轉,這一拖他便拖到四月底方才能出得門來。
木柔桑心中很是氣憤,當即就拍了桌子說道:“你就留在這邊讀書做學問,待到秋天再回京城參加科考。”卻也不好道他母親的不是,心中越發對楊子軒好上幾分。
楊子軒打算不靠侯府,他想學著寒門學子一樣,走科考這一條,更何況隻要考上了,比蔭恩更能得皇上的器重。
他聞言笑道:“小桑桑,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木柔桑翻翻白眼,她幹爹家女眷多,家中屋子本就不太夠住,楊子軒若住鎮上怕是太遠了。
“春意,你帶小桐下去,撿了東廂房最外頭的那間收拾妥當,給這位大少爺住。”
楊子軒忙正經做揖道:“小桑桑,多謝了!”
楊子軒至此便寄住在木柔桑家,吃過午飯後木柔桑正準備去小睡一下,春染卻來回道:“姑娘,楊少爺這一次帶了不少的京城特產來了。”
兩人太熟這些禮兒都是交給下人去經手了。
春染笑道:“除了給姑娘帶了時興的絹花、頭麵,還有十來柄團扇,衣裳料子,給少爺帶的卻是一箱子書籍、筆墨、宣紙,奴婢翻了一下,還有一半是些遊記,話本子之類,多是瞧著姑娘喜歡的送,剩下的便是京城才有的吃食和十壇子酒。”
木柔桑想了想道:“把那些吃食挑出五份來,秦家,朱家,村長家,裏正家,還有我幹爹家各送一份去,另外我幹爹家再多添兩壇子酒,那些衣服料子也撿上四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