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田裏的事兒都忙完了,這一日她送木槿之出門後,便拿著針線簍子出門找秦二嬸去了,雖然兩人有兩雙兔毛靴子,可是這棉鞋也不能少,伸手看看自己的小巴掌,她很果然的去求秦二嬸幫忙。
進了村裏遠遠的見到木楊氏坐在院門口嗑瓜子,木柔桑很想無視她,“大伯娘!”無奈,村裏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對於長輩有禮貌這一點,木槿之再三耳提命麵過多少次,少不得她還是要裝上一裝的。
木楊氏聽說木柔桑家打了口井,花了四兩多銀子,她的心在滴血啊,四兩多夠她打套手飾了,這敗家的貨,“喲,我家可沒有你這麼高貴的親戚!我家不過小門小戶哪裏敢高攀你家,可憐呐爹娘去得早啊……”
木柔桑眉頭微皺,心裏很厭煩木楊氏強忍心頭的火氣,語氣不由自主的硬氣了,“大伯娘,你這話什麼意思!”
“哼,沒大沒小的東西!”木楊氏伸手摸摸剛嗑過瓜子的嘴,惡毒的眼神恨不得在木柔桑身上紮幾個洞。
“哦,我是東西,難道大伯娘不是東西?”木柔桑氣極反笑,言語間也不見往日平和。
木楊氏滿腦子都是清脆的銅板子聲音,木柔桑的頂嘴使她很惱火,順口答道,“我當然不是東西!”待瞧到木柔桑似笑非笑,這才回過神來,朝地上狠狠的吐口痰,“呸!”
木柔桑不想同她多說,抬腿向秦二嬸家走去。
木楊氏心裏更不平衡,到底誰才是她家親人,一個沒忍住叉腰在門口大吼,“你給老娘站住,誰叫你走的?”
木柔桑恨不得撕碎她這張爛嘴,“大伯娘,我要去哪兒難道還要聽你的吩咐不成?”
木楊氏也明白自已剛才的話過了,“哼,你眼裏有我這大伯娘嗎?你幾時想起過還有大伯,大伯娘,瞧著你養得細皮嫩肉的,想來你家日子過得到挺流油,多虧你大姑人好,把你鳳娥姐接到身邊養著!”
一雙死魚眼在她身上掃來掃去,這衣服的料子不錯啊,這細棉布可是要好幾十大錢一尺,“你瞧瞧,你身上這衣服,再瞧瞧你鳳釵姐的衣服,可憐我個女兒啊,失怙的妹妹都能比你穿的好,你的命比不過你姐姐,可怎的你妹妹也不心疼心疼你呢,一對胳膊不往外彎,給那些吃野死的,也不怕吃了會短命!”
木楊氏這是算準了大家夥兒都在家嗎?木柔桑微眯起杏眼兒,瞧瞧那院子角上,草垛子後麵,還有更明晃晃的直接抄著手笑嘻嘻的在一邊看熱鬧呢。
“大伯娘,我隻不過是路過,你就這樣不依不饒,我穿好又怎滴?這可是我同哥哥雙手掙來的。”
她又瞟了一眼掛著兩條綠油油鼻涕的木鳳釵,沒來由的覺得惡心,“至於鳳釵姐,大伯娘剛才不也說了,鳳娥姐不是養在大姑跟前了麼?哦,對了,以後鄉親們見著了可得要稱鳳姐兒了,大伯娘不是我這個做侄女的愛說,你瞧瞧,鳳娥姐去了多久了,我可是聽說大宅院裏的小姐們不單單有丫鬟,婆子伺候著,她自個兒可是還有月例銀子,四季四裳!”
“喲,可不是嘛,聽說她家大閨女到縣裏當小姐去了!”
“可不是嘛,她閨女兒指縫裏漏出來一點點,也夠她家一年的生活拉撒了,還用得著哭窮。”
“唉,你們忘了,那個出嫁的大姑子每年都會來她家住,怎麼瞧著都是個大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