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正看著天空中飛著的鳥兒,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了。這人是誰啊,一臉的黃麻斑子,也許是因為長年勞作,皮膚很黃很粗糙,穿著一身漿洗的泛白的衣裳,好歹破的地方還是補了補丁,看上去比木柔桑的異服好多了。
那人一扭一扭的走近了,她腦海裏閃現兩字,忙甜甜叫道:“大伯娘!”不愛招惹事非,是現代木柔桑的性格。所以,她主動叫了一聲,在她心裏這隻是個稱呼並不代表什麼。
“喲,平時的悶罐子也有開竅的一天!嘖嘖!”那女人走過來大大咧咧的跟她一樣坐在門坎兒上。
“死丫頭,你哥呢!”
她磕著瓜子問木柔桑,剛才好不容易被她掃幹淨的地麵,被這個所謂的大伯娘不停的扔著瓜子殼兒,就想抽她丫的。
低頭看看她那雙好不容易才洗幹淨的小瘦手,實在無能為力,有氣無力的回應:“我哥去山上了!”
木柔桑繼續望天,無視這個討厭的婦人,這個大伯娘是木柔桑親大伯的老婆木楊氏,沒事兒就喜歡到處串門子搬弄事非。
“是不是采野菜去了,一會兒叫你哥給我家也送了兩把去。這春天燥得很,地裏的青菜兒又沒長大,正好,晚上炒兩把嚐嚐鮮!”
木楊氏相當的自來熟,木柔桑懶得理她,繼續撐著小下巴望天上。木楊氏坐在這裏滿意的磕了一地的瓜子殼,見她跟隻呆頭鵝那般坐在木坎上,便怒道:“喂,死丫頭,去給大伯娘倒點水來,吃多了瓜子口真渴,下次得跟村東雜貨鋪的老孫說一聲,別那麼小氣,弄點兒明砂炒,就不會有這麼多灰了!”
家裏沒有大人,木柔桑不想同她講什麼愛幼的道理,進屋給她倒了碗水出來。木楊氏一口氣喝完大半碗滿意的打了個飽嗝,把碗順手放地上,拍拍因磕瓜子兒髒兮兮的手,又摸了一把剛流出來的鼻涕。木柔桑壞心眼的想,絕不告訴她,手上的瓜子灰兒抹臉上了。
木楊氏又撣撣身上的瓜子殼,這才扯著嗓子說:“死丫頭,自你爹娘去世後,我跟你大伯,一直把你放心坎兒上疼。這不有個好消息,我娘家那邊有戶人家想收個童養媳,那家是我們村裏的富戶。我跟你大伯商量了一下,覺得你跟你哥過得很辛苦,我看你過去正好,你吃得飽穿得暖,你哥哥也可以有好日子過,到時跟那戶人家好好說說,讓他家出錢供你哥讀書!”
木柔桑怒了,敢打姐的主意,姐會叫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隻是她哥哥不在家,她現在不過是個五歲的小蘿卜頭,鬥力氣處是鬥不過這個木楊氏的,一雙靈動的眼珠兒轉了轉,笑眯眯地問道:“大伯娘,即然那麼好,為什麼不讓堂姐去啊!”
木柔桑故意裝作很天真的樣子,木楊氏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也沒扯出個正當理由,隻得胡亂搪塞,說道:“那個,這不,大伯娘看你兄妹倆過得很不容易嘛,所以……大伯娘這是疼你們,對,是真的打心眼裏疼你們!”
木柔桑眼珠滴溜溜直轉,計上心來,她故意說:“聽起來好像是很不錯呐,謝謝大伯娘的關心。等我哥回來後,我再跟他好好合計合計,大伯娘不是吩咐了,要我哥哥晚上送把子野菜去孝敬大伯娘嗎?”
木楊氏聽她這麼說心情很愉悅,看她的眼神那是絕對杠杠的,就像是看到了白花花銀子的眼神,木柔桑心裏更加肯定木楊氏是不懷好意了,哼,姐的便宜也敢占,膽兒真夠肥的,今天一定要給她個教訓。
木楊氏覺得哄到木柔桑了,小孩子嘛,說點好聽的就信以為真:“這事兒便說定了,待你哥哥回來後,你且好好地勸說勸說,這年頭,誰家過日子不容易!唉,你家的這個碗不錯,我家裏正好缺一個,不如給我家用吧,雖然缺了口大伯娘也不會嫌棄的,你大伯平日裏也沒少照顧你們,你鳳娥姐上次還說家裏的碗少了一隻。”木楊氏準備拿起地上的那隻碗帶回去。
卻不想,木柔桑比她更快,她拿著那隻碗邁著小短腿奔到了院子裏,這會兒子也快中午了,在地裏忙活的村民們也陸陸續續的收工回家。
木柔桑眼珠兒一轉,嘴一癟就哇哇大哭,清脆、嘹亮的童音響徹天際,便是在幾裏外勞作的村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她是卯足了勁,扯開嗓子幹吼。
那倒塌的院子外,很快圍了不少人,都對木楊氏指指點點的,有那好管閑事的漢子問木柔桑怎麼回事,木柔桑怯怯的望著木楊氏,不敢開口說話,隻是低著頭大哭,那小模樣兒要多白蓮花便有多白蓮花。
平日裏,木楊氏嚼舌根早就得罪了不少人,這會兒,就有那看木楊氏不順眼,又不把她放眼裏的媳婦子問她:“木家大嫂子,你不會是又起甚歪心眼了吧,可是小心遭雷劈哦!”
木楊氏本就想把木柔桑騙去賣掉,心裏有鬼便心虛了,她叉著腰朝那女的說:“春根媳婦你說誰呢,再歪心眼也壞不過你,你怎麼對大狗蛋的,我都瞧見了,我呸,就你這個裝逼騷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