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煩死人啦!”向前從被窩裏鑽出來,拿起話柄嚷道。
“你好,麻煩您幫我找一下向前!他在不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溫順,很甜。
向前馬上熄了怒火說:“是小玲吧?我就是,怎麼了親愛的?”
“你剛才凶啥啊?!有你這樣接電話的嗎?”那頭又怒了起來。
“不是,不是,親愛的,我剛才睡覺呢!我錯了,我錯了。”向前好言好語地說。
“半個小時後你下樓,我有事兒跟你說!掛了!”
向前把話柄扔到桌子上,直接拔下電話線,匆匆鑽進被窩,發著牢騷說:“我的天哪!睡不了啦,祖宗又下命令啦!不行,我得再睡會兒,再睡20分鍾!”
丁大城洗完臉從水房回來,在床鋪底倒騰出幾張照片,就要出門時對向前說:“剛才是小玲找你呢吧?別睡啦!你倆忙你倆的,不用管我了,我先去給輔導員送照片了啊!”
“把照片送過去你就趕快回來!”被子裏傳來悶悶的聲音。
“你有事?”
“不,是你有事!”
“我能有什麼事?”丁大城問道。
“20分鍾以後回來叫我起床!不然我就慘啦,大哥,拜托!”
“你睡吧,等會兒我回來叫你!”
小玲手裏拎著一個袋子,裏麵有真心牌瓜子,還有喜之郎牌果凍,薯片,花生……滿滿一大袋。春天裏的白天已經沒有了寒冷,但還不算暖和,小玲穿一條棉裙,好像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收拾得花枝招展,站在男生宿舍門口,她是最引人注目的風景,從宿舍裏出來的男生,走路的速度都明顯地放慢,恨不得停下來打個招呼,卻又隻能走過以後遠遠地回望。小玲挪動一下地方,背對著男生宿舍門口,擺弄起粉紅色的諾基亞牌手機,不時回頭衝男生宿舍門口張望,每次回頭都有男生在裏麵打口哨或是狼吼。焦急不安的小玲撥通向前宿舍的電話,說:“你咋兒還不出來?我都在樓下等你10分鍾了!你快點行不?!”
“知道了,知道了,正要洗臉呢!先掛了。”剛從被窩裏爬起來接電話的向前,看看牆上的表,自言自語道:“這個死大城!說話不算話,40分鍾都過去了,還沒回來,小玲今天又要大動幹戈啦!”
向前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褲子,上身隻穿一件保暖內衣,俯下身子,挨個兒床鋪底下找香皂。洗完臉,顧不上擦臉就開始在鐵皮櫃子裏挑揀幹淨衣服,向前沒有去撿亂糟糟落了一地的衣服,手慌腳亂地套上倒騰出來的那唯一一件幹淨的外套,在門口的鏡子前照了照,拉開門衝了出去,剛邁出宿舍,向前就衝回宿舍,因為腳上還穿著脫鞋,換上皮鞋,用油刷子隨便蹭了幾下,從枕頭底下抽出一片綠箭(口香糖)塞進嘴裏便又出了宿舍,樓道裏向前一邊小跑著,一邊敲打著還附著土的褲管。
“親愛的,不好意思,我來晚啦。”向前捏手捏腳地來到小玲身後,一把抱住小玲說道。
小玲用裝滿零食的塑料袋狠狠地捶一下向前的腿,說“你太沒譜啦你!讓人家等你那麼長時間!都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