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你別走,你把話說清楚,小玲走了,能怪我嗎?”
肖堯沒理他,緊走幾步來到自己的住處,站在門口才說道:
“你想說清楚就進來說,我走熱了,要吹吹電扇。”
朱久勇也確實是想和肖堯化解矛盾,他早就想找肖堯解釋解釋。
肖廠長是饒過了他,可隻要肖堯和他母親心裏有氣,他在廠裏的日子就不好過。他這幾天已經明顯感覺到,很多人看他的目光已經和原來不一樣了。
有的人甚至遠遠看到他就躲開,就連分廠的幾個廠長和他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往常少有的嚴肅性。
看到肖堯進屋,他毫不猶豫的跟了進去。
肖堯演這一出,就是不想讓別人認為是他去找的朱久勇,而是朱久勇來找他的效果。
“把門關上,別讓蚊蟲進來了。”
其實,肖堯進門時,辦公室門就是開著的,也隻有進了肖堯的臥室,才會顧忌蚊蟲的。
但肖堯說了,朱久勇還是照做。在他的地盤,他做主。朱久勇跟過來,也是想化幹戈為玉帛的,自然不會不按他的吩咐去做。
辦公室的裏間,肖堯已經打開了電風扇,他站在吊扇在的正中間位置,享受風涼帶來的舒適感。看到朱久勇進來,一雙眼緊盯著他一刻不離。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已經向你爸承認錯……。”
“打住,你和我爸的任何事,我都不想知道。我看你是越看越發覺得你挺能耐的。你別誤會,我是欣賞你哦。”
肖堯嘴上說欣賞,可那滿含譏諷挖苦的意味,是個人都能聽出來。更何況他擺出姿勢,是抱胸、顛腳、晃腦袋,那不是在欣賞,活脫脫是在看耍猴的心態。
朱久勇內心很惱火,可他壓住怒氣,臉上也不動聲色的說道;
“肖堯,我跟你過來,隻想與你和解,不想和你加深矛盾。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今天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和解?我和你有矛盾嗎?我真要和你有啥仇,我打你還手,罵你還口又能怎樣?你除了心裏彎彎繞比我多,其他方麵,我還真不在乎你,”
朱久勇被戳中心病,但他臉不紅心不跳,滿臉帶著虛偽的誠懇,輕輕一笑。
“肖堯,我不想和你爭論,你剛走出校園,對這個社會沒我接觸的多,我也想和你一樣仗義執言,快意恩仇,可我做不到。我不能跟你比的是家世,我要為家庭承擔責任。”
你別說,朱久勇這麼一來,還真把肖堯打動了。他本想好好的羞辱他一番的心思也蕩然無存。再想到朱久勇即將麵臨的處罰,肖堯心裏微微一歎。
“小朱,我承認你是個精明人,可你精明過頭了。你不但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想要承責的家。”
聞言,朱久勇心裏打個激靈,肖堯此話,暗含著對他不利的惋惜和指責。他在心裏琢磨良久,才試探著說道:
“肖堯,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會……。”
“小朱,你自己做了啥事,你自己心裏清楚。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太自作聰明。你以為你做的事,別人都不知道?老話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得太過分了。”
肖堯掏心掏肺的責怪起朱久勇,令他是更加不安。
“肖堯,你是知道什麼事瞞著我嗎?”
肖堯此時已經毫無羞辱他的心念,他看著朱久勇,帶著無限的同情說道:
“小朱,我雖然同情你,但你在廠裏,已經沒法再幹下去了,你要麼主動辭職,要麼就是坐牢,這兩個的選擇,我想你會知道怎麼去選的。”
肖堯這話,對於朱久勇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坐牢,肯定是他最不願意的選擇,而辭職,更是他想也沒想過的事。
看到朱久勇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肖堯掏出裝在口袋裏的單據和證明,一同放在桌上。
“誰?誰……誰幹的?”
朱久勇一眼就看出他所經手的單據,再看到幾個廠家開出的證明,他臉色煞白,顫抖著身軀,就連問話也是結結巴巴,充滿恐懼的顫音。
“你自己幹的,還能是誰幹的?這些貨物,難道不是你去采購的?這價格,難道不是你在弄虛作假?借著職務之便,虛報謊報價格,中飽私囊,你還有臉問是誰幹的?”
肖堯知道他問話的意思,但他一拿出單據,心裏就對朱久勇生出了厭惡情緒,剛剛對他產生的同情心,也隨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