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的語氣裏,充滿憋屈與不甘。
“肖堯,你說小唐媽會不會打死和尚要和尚啊?真要那樣,麻煩可就大了。”
“我哪知道?就算他媽打死和尚要和尚也不能啊,已經打斷了,咋能還原?大不了我賠命。”
“臭嘴,不許你亂說。”
小玲一聽肖堯沒說兩句就不上道,竟然連賠命都說出來了,她氣得嘴上阻止,手裏還在肖堯的腰上,輕輕抓了一下,以泄心裏的憤懣。
她這不經意的動作,卻讓肖堯立即陷入了苦痛的回憶之中。
為了去思路鎮給嚴老師買膏藥,黃莉坐在他的車後指路,就是因為黃莉初次坐單車害怕,在單車顛簸之時,她嚇得雙手緊緊抓住肖堯腰部的軟肉,那痛的滋味,再次在心頭泛起,其中還夾雜著許多的酸楚。
“肖堯,你怎麼了?是我弄疼你了嗎?”
肖堯長久沉默不語,小玲緊張的追問起來。她把環抱肖堯的雙手緊了緊,臉也依在肖堯後背更緊了。
“沒什麼,我在想事情。”
肖堯擺擺頭,仿佛要把腦海的回憶全部甩幹淨。他與小玲的親事,已經屬於板上釘釘的事,再想其他都是多餘。可他的心情,就是好不起來。
回到家中,肖堯仍然悶悶不樂。小玲以為他在為廠裏的事情擔憂,想著讓他知道害怕也不是壞事,就沒再安慰他,自去忙著做飯。
在兒子和小玲走後,肖母立即去查看肖堯打斷的鐵墩。
肖母手拿斷掉的尖耳思忖良久之後,她讓肖堯小舅用電砂輪,把斷口外圍一圈磨成斜坡,然後去倉庫領來生鐵焊條,在小弟的幫助下,把圓柱形的尖耳,焊接到鐵墩上。
肖母在確定已經焊接牢固之後,又讓小弟用砂輪把凸出的焊接部位磨平,她再拿來細砂紙,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將尖耳磨得光溜溜的。
“放兩天,生點鏽就看不出來了。”
看著磨得赤亮的尖耳,肖母立起身,捶了錘酸脹的腰部,對著弟弟說道。
“大姐,二子你真得好好管管了,才來就盡出紕漏,以後還怎麼得了?”
肖堯的小老舅,隻比肖堯大五六歲。肖堯在十歲之前,老是被他欺負,那時,隻要知道他欺負了兒子,肖母就會把小弟胖揍一頓。
曾經一次,肖堯外婆又見肖母為了肖堯打小老舅,外婆著急說道:
“我兒子打你兒子你心疼,可你打我兒子我也心疼。”
外婆這句話,自從她老人家去世後,一直被肖堯的母親沿用下來。
後來肖堯逐漸長大,到了十歲出頭 ,肖堯武術也練有兩三年,小舅打不過肖堯了。但即便如此,肖堯可不敢打舅舅。隻要兩人發生矛盾,肖堯會刺激舅舅和他練摔跤,在摔跤過程中賺點便宜。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兒子比你好多了,不要你管。他砸壞東西,你在邊上看著都不管閑事,現在還來加鋼(挑唆)。有你這樣當舅舅的嗎?”
做父母的全都一樣,他們可以說自己的孩子怎樣怎樣不好,怎麼怎麼不聽話,但絕對聽不得別人說自己的孩子不好。
肖堯這小老舅也是沒有眼力見,明知道大姐為了兒子幹活累得夠嗆,氣正沒處出,他還要往槍口上撞,不挨尅才怪。
“好好,好好,你兒子是最好的,算我多嘴。大姐,你把二子的親事都定了,那我的怎麼辦?”
聽到弟弟查問這事。肖母趕緊製止,看看四下無人這才說道:
“你可千萬別聲張出去,不把二子的親事定下來,說出去二子會鬧翻天,我這次隻是試探著說他和小玲的親事,沒想到二子怎麼就沒反對,我要趁他和小玲這麼好的機會,抓緊把他倆的親事定了。”
說道小玲和肖堯的親事,肖母又眉花眼笑的,把剛剛的辛苦忘得一幹二淨。可小老舅就不開心了,他噘著嘴嘟囔道:
“我這做舅舅的,比二子大一大截,我都還沒定親,你兒子倒是先定了,還把我這事搞得像做賊一樣見不得人,你就不能光明大方的去她家提啊。”
“我說你豬腦子就是豬腦子,難怪你小學都念不畢業,她現在不在家,二子還不知道她去城裏學縫紉了。她要是在家,二子和小玲的親事能不能成都要打個問號。我警告你,你要敢在這時候透露一點消息出去,我就把你打攆走,再也不讓你進我家門。”
聽到大姐說的這麼嚴重,小老舅也隻好按捺下他那份急切的心情,誰叫他喜歡上的人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