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怪靜兒,更不怪肖堯。肖堯舍不得靜兒回來,她理解,靜兒願意跟著肖堯回城,她更能接受。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在城裏呆慣的孩子,不想再回到農村,這沒錯。
她哭的是老天不公,同是一個國家,同是國家的老百姓,為啥要有地域之分?農村的孩子,為啥就不能參加城裏孩子的考試?
她難受的是自己無能,在過去,不管啥地方的人,都能去京城趕考。現在時代變了,說是老百姓當家做主了,可這高考,咋還要回家才能趕考了呢?
從辦起汽水廠這一年多來,何碧香和田倩她們,誰也沒見到小惠阿姨哭過,就是再忙再累,她那還像少女一樣的臉上,總是布滿快樂的笑容。她這一哭著跑出去,何碧香和袁鳶都急忙跟著追了出去。
“你不是說這次來要多呆幾天嗎?怎麼阿姨一說這事,你就急著明天回去?你讓阿姨心裏怎麼不難過?靜兒也是,幹嘛想都不想就答應你哥?他要是把你拐賣了,你也願意?你媽哭了,都不去問問。”
看到阿姨哭著跑出去,何碧香和袁鳶都追出去了,靜兒還傻站那看著肖堯, 田倩很為阿姨抱不平。
“肖哥哥不會賣我的,我媽哭一會就好的。我要走了,肖哥哥要是也走了咋辦?”
肖堯心裏這會也很難受,他把靜兒緊緊的摟在懷裏,舍不得放手。他知道阿姨誤會他了,可他不能去解釋。既然都是為了靜兒好,靜兒需要回來讀書,他怎麼會自私的去阻攔?
可是,這一年多來,靜兒都和爺爺奶奶在一起,那麼久的時間,祖孫三代朝夕相伴,靜兒可是爺爺奶奶的開心果,這突然決定離開他們,叫兩位老人情何以堪?。
他做不了主,所以,他要帶著靜兒一起回去。他要征求兩位老人的意見,才敢做決定。
“你怎麼了?不是說去和她哥商量靜兒上學的事嗎?咋哭著跑回來了呢?”
正在午睡的錢叔叔,被哭著跑回來的妻子給吵醒了。
“你還有臉問我?自從你生病以後,家裏大事小情,哪件事去要你管過?可你畢竟是一家之主,這次靜兒轉學的事,讓你去和她哥說,你說你張不開口,一推幹淨。我去說了,她哥明天就要帶靜兒回去。”
小惠阿姨能不生氣嗎?為了靜兒事,他們商量了好多次怎麼去和肖堯說,可錢叔叔作為一個大男人,他死活不願去說,到了自己舔著臉說了,肖堯跟著就要帶走靜兒,這叫她麵子上如何過得去?
“唉,我就說了,這事不要說,等靜兒大了再說,可你不聽。她哥實心實意的為了靜兒,費了多少心血?你一句話轉學就白瞎了。這要擱我,還不知道會怎麼想呢。”
“你看看現在靜兒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比城裏孩子差?我們為靜兒花了多少錢?供一個孩子上學容易嗎?吃穿用度不說,就是早出晚歸,也都是城裏的爺爺奶奶在勞神。不回來就算啦,你有啥哭頭?”
錢叔叔的一番勸解,小惠阿姨漸漸的止住了哭聲。
“你就會事後諸葛亮,我厚著臉皮去說,不也是為著孩子好嗎?不過,她哥這樣一來,我心裏更踏實了。我們沒能力照顧好靜兒,有她哥這樣護著,這輩子我也就放心了。嘻嘻嘻。”
一想到肖堯為了靜兒那護犢子的勁頭,小惠阿姨不好意思的笑了。她那還帶著淚水的臉上,又展露出了嬌羞的笑容,看得錢叔叔一愣一愣的。
“切,你看你,這麼大人,孩子都十幾歲了,還像個小孩一樣,一會哭一會笑的,也不怕別人笑話?好啦,沒事了,你們倆就別站外麵啦,快進來吧,這大太陽下,不怕熱也不怕曬黑了?”
一路跟來的何碧香和袁鳶,見到阿姨進屋就和錢叔叔吵起來,一直站在門口不敢進去,這會錢叔叔把夫人安慰好了,就趕忙讓她倆進來。
“哭哭笑笑才熱鬧。小惠姐,你不怪肖堯了吧?他就那樣,心裏擱不住事,想到哪就做到哪,我回去勸他別急著走。”
“是啊,阿姨,他做事不會拐彎抹角的,幫了我家好大的忙,我家裏人一點都不承他的情,就是說他做事沒譜,說話嗆人,不好與人打交道。”
看到她倆都在為肖堯解釋,幫著他開脫。小惠阿姨不滿的白了兩人一眼,順手拿過兩個凳子,扔在她倆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