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到達青齋寺時已是傍晚,青齋寺地處偏僻平日裏也鮮少有人繞遠到這裏燒香拜。如今天色已晚,更是四野空無一人,兼之偶爾傳來寺中和尚念經呢喃之聲,更顯得此處寂靜可怖。
黃宗沒有乘坐平日裏誇張華麗的轎子而是選擇了一頂普通甚至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轎子沒在正門停下卻徑直繞到一個偏僻不起眼的小門。黃宗並未立即下車,他輕輕打了個響指身邊便出現一個著玄色衣服的門客,這次出行由於需要保密他沒有帶大隊侍從而是隻帶了這一個門客。
這男子叫王仁秋,蓄著八字小胡,單從麵相上看一派浩然正氣卻是個窮凶極惡之輩,此人是個會奇門遁法巫術玄學的道士,幾年前因一己私欲恩將仇報,害武林中一小門派全門被滅,之後被武林通緝實在走投無路便投奔了黃宗,黃宗聽聞他會些邪術便收他做了門客,兩人共事之後黃宗也越來越重用王仁秋,這王仁秋變更了名叫做黃仁秋,認了黃宗做幹爹。
黃仁秋從黑暗中走出來,先是謹慎的打探了下四周確實沒有不該出現的人後,又輕輕敲了敲寺院牆上一塊稍微突起顏色較淺的磚石,他一下一頓敲了三聲之後稍稍退後。石磚砌的牆內傳來“哢”的一聲機簧聲響,片刻後從那小門旁又緩緩開了一扇石門。石門中走出個眉眼清麗著宮女衣物似十六七歲的嬌俏少女,那少女隻打量了一下黃仁秋便低下頭去柔柔道,“可是仁秋先生?”
黃仁秋點了點頭道,“正是在下,現在可方便?”
那宮女一側身讓出打開的石門,“我家主人已等候左相大人多時。”
黃宗這才挪動肥胖的身子在黃仁秋攙扶下緩緩下了轎子,他路過那石門時猥瑣的看向那女孩已經發育得十分好的胸部,嘿嘿一笑就要伸手上去,手伸到一半又停住道,“抬起頭來,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跟了皇後娘娘多久了?”
那女孩早已紅了臉卻又不敢動彈反抗,聽黃宗開口便一臉詫異抬起頭來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叫做萱兒,已經跟了皇後娘娘八年了。”
“哦…你看我這幹兒子如何?”黃宗盯著那姑娘笑得不懷好意。
萱兒瞄了一眼黃仁秋便更深地低下頭去,手指頭絞著衣袖未說話臉卻已經紅了。
“哈哈哈,說笑的說笑的,勞煩萱兒姑娘帶路了。”說著,黃宗眯起那雙被肥肉擠來擠去顯得煞是可憐的小眼睛,捋了捋胡子向後讓了一步示意那女孩帶路。石門裏是一條蜿蜒著向下的台階,眾人沿台階向下走了一會,眼前出現一間小點畫滿了壁畫的石室。隻見那萱兒從懷裏掏出個印章樣的物件蓋在石室一麵壁畫下方轉了轉。這間小石室便又打開了一扇門,門後同樣有跟剛才相同的石階,黃宗一行人沿著石階走到盡頭是一間稍大的石室。
這石室內部雖在地下卻與寺院內其他房間裝飾並無太大區別,這間石室並無窗戶透著股潮濕的寒氣,方方正正的屋子被一道垂下的簾幕分成兩部分。黃宗彎腰躬身畢恭畢敬的小步踱到那白色簾子前,咳了一聲微微上前一步道,“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黃左相,你如此急著要見本宮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白色簾子後傳來威嚴女聲,那聲音透著不耐煩聽起來卻是個年輕女人。
“皇後娘娘,那程俊鋒不知從哪兒得來我貪汙受賄的證據,要在皇上麵前參我一本。況且皇上向來信任程將軍,這一次又關係重大,便是皇上饒過我也堵不住悠悠眾口啊。我好心要收買與他,他那夫人卻重傷我了孫兒。臣覺得這程俊鋒現在如隨時會爆炸的火藥一般危險。”
“你的死活與本宮何幹?你來找我是要本宮救你?本宮把話放這裏,此事誰都救不了你。”簾子後傳來叮咚飾品碰撞聲,那女人更不耐煩了,說完這幾句話就勢就要起身離開。
“不不不,此事不止於臣有關,更關乎您和您的家族!程俊鋒查到不僅有我貪汙的證據更是還有黃家與蘇家那筆交易。此時一旦被揭發便是你我兩家都落得個萬劫不複的下場。便仗著皇上對您萬般寵愛怕是也保不住您這後位!現在要保住黃蘇兩家,隻能在程俊鋒上書前除掉程家了。”黃宗肥胖的身子“咚”得一聲跪在地上,他壓著嗓子又道,“請娘娘三思。”
“放肆!本宮這後位又豈是你這奸人幾句話便能撼動的。不過這程家確實礙眼。程家門客眾多程將軍豐功偉績在身浩浩幾十萬邊境大軍在手,平日在群臣中也是一呼百應。可如今隨著程家勢力越發壯大,皇上對陳峻峰更是忌憚,本是已經召了程俊鋒回京現在又頻頻給他些離京的差事,本宮也不知皇上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若是要除掉他並不難辦。過兩日便是程家小子的生辰,本宮自有辦法說服皇上,明日我去安排你進宮一趟,到時皇上自會…”那簾子後的女人站起身來又低聲吩咐了幾句,剛準備離開突然又似乎想起來點什麼。
簾子後伸出一雙修長玉白的手,手指上帶著著紅色琺琅甲套,那手衝著黃仁秋的方向輕輕勾了勾道,“過來。”
黃仁秋看了眼自家幹爹,黃宗背著手用眼神示意他無礙,便低頭走上前恭敬詢問道,“皇後娘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