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青將程玉帶到他那間雅室門口卻也不邀請她進去,接著吩咐人將那葉詩安頓好,又轉過頭來看程玉。他不說話,程玉自然也不敢開口。兩個人就大眼瞪小眼對著,直到程玉覺得自己眼睛酸的幾乎要眨眼時,尊貴的三皇子殿下終於開口了,“你這易容技術,嘖嘖。這麼垃圾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程玉氣結,這人真的隻有皮相好看,說出來的話簡直可以氣死人。她暗自問候虞子青以及虞子青親媽幾十遍。然後一臉討好陪笑道,“三皇子說的是。三皇子說的是。”她今天已經得罪了黃康,再得罪虞子青就真的沒活路了,忍,一定要忍。
“你變臉的技術都比你易容的技術好。”程玉臉皮抽搐,依舊陪笑道,“三皇子高論。三皇子高論。”
“你一個女孩子家來這風月場所準備主動獻身?”程玉忍不住了,抽著嘴角一拳打向虞子青,媽的管他什麼三皇子這麼毒舌老娘今天不跟他拚個你死我活我程字倒著寫。
虞子青又是一聲輕笑,輕鬆握住她虎虎生風的拳頭,“這樣倒是挺可愛的。”
媽的這個三皇子欠虐,程玉翻了個白眼,幹脆掉頭就走,紫玉還在等著她呢。虞子青也不攔,負手而立微笑著看她走出雅室。
紫玉見到自己小姐捂著臉下樓的時候嚇壞了,這小丫頭以為主子受了欺負,眼圈又紅了,她撲過去摟住程玉袖子啜泣,“三小姐您怎麼了,您別嚇我啊,是紫玉不對,紫玉沒聽程夫人的話。”
程玉知道她誤會了,急忙做醉酒狀順勢把臉靠過去借紫玉擋住自己,又在紫玉耳邊低聲示意自己無礙隻是易容脫落,未免他人注意要趕緊離開。紫玉這才收了眼淚,嗔怪一聲,用身體擋著她往外走。幸好二樓特殊,發生的任何聲音也沒人感好奇,眾人看程玉捂著臉下來隻覺得他是被人羞辱一番,無顏見人想要跑路,所以眾人隻是嘲笑兩聲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並未過多注意他。老鴇受了虞子青指示,更是不敢為難多問,趕緊讓道好讓這不知好歹的小子盡早離開他這風月樓。
誰知道人逢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程玉拉著紫玉衣袖前腳踏出風月樓,剛想探出頭伸個懶腰舒口氣卻驚訝地發現今日這午後的陽光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刺眼。她又發覺身邊的紫玉扭扭捏捏有點不對勁,程玉眯起眼睛猛地抬起頭沒看見預想中的街道卻看見一口雪亮的白牙。那口白牙的主人此刻正渾身散發著寒氣叉著腰衝程玉笑得燦爛。
“呦,這玉樹臨風灼灼其華的是誰家的公子哥兒啊,快快快趕緊領走,擋著我陽光了。”程玉悶悶的嘟喃著,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呦,這這形狀摸樣甚是淒慘男扮女裝的可不是我們家小玉兒麼。”那人把一口雪亮白牙咬得咯咯直響,滿麵怒容卻擠出個詭異的笑容來。
程玉轉過頭不理他,遠處卻傳來幾個男子催促的聲音,“程公子在哪兒幹什麼呢還不來,我們就等你呢。”
程慕比程玉高出一頭半,這時聽見同伴的催促聲,便側身將她從紫玉身邊提到自己身前擋住,這已經是程玉今天第二次這麼被人當小雞一樣提來提去了,她氣得已經沒了脾氣。程慕又回頭從貼身小廝腦袋上取下一頂小廝帽毫不溫柔的扣在程玉腦袋上,使勁往下一拉蓋住程玉額頭。那帽子本不合程玉的尺寸,大出些許,帽子的陰影正好擋住程玉半張臉。程慕滿意地笑了笑,伸出一根玉白手指略帶懲罰性質的彈了下程玉腦門。
“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事,就不去了。”程慕頭都沒回喊了一嗓子,就粗魯的拉著程玉進了他的轎子。
這一幕正被風月樓二樓兩個有心人看見,前者眯起細長眼睛,握緊拳頭陰險一笑,喃喃道,“原來是程家小子的人。”
後者站在窗邊,雪白綢幔被風吹起擋住他臉上神情,虞子青用修剪整齊的指甲輕輕敲擊著桌子,“那紫衣女孩應該是剛才那姑娘的丫鬟,和程慕竟如此親近,什麼時候程家還多了這麼個姑娘。”
“主子?”雅室中垂下的簾子被一雙修長分辨不出性別的手輕輕掀起,走出個妖媚的美人,那美人身穿暗黑色束身衣,眼角微微上挑,眼底一顆落淚痣,他膚色不似尋常美人那般白如凝脂,淡淡蜜色肌膚襯著胸口處微敞的衣物,腰間一處令人窒息的收束,整個人美豔如傳說中的妖狐,單看長相竟無法分辨他的性別。他慵懶的走到窗邊一靠,瞥了一眼樓下,雖喚著虞子青“主子”二字卻無半分恭敬神色,似乎隻是在喚著一個普通稱呼一般。
虞子青也不惱,他側過身收回視線,若有所思輕聲道,“沐霜,我隻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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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兒幹往風月樓跑幹什麼?”程玉鼓著腮幫子一邊吃程慕遞過來的糕點一邊嘟囔。
“我們本打算去城郊找點樂子恰巧經過,到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跑去風月樓幹嘛?你要是想出門,我帶你去啊,瞧你弄得滿臉這都是什麼,還有你這穿的是什麼?”程慕拍下程玉越過他抓糕點的爪子嚴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