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民工(2 / 2)

從車站下車,張傑瑞便發現這座城市更加的繁華,一座座高層建築林立其間,車水馬龍的甚是熱鬧,初次進城的喜子見什麼問什麼,倒像那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他們去的是一個叫“塞納河畔”的建築工地,據說這裏準備建設一大群高檔住宅樓,樓花賣到了兩萬多一平方。

白日裏全是重體力活,一向偷奸耍滑的張傑瑞有些吃不消,好在有周發奎他們幫著,這才勉力支撐到晚上。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住的地方很簡陋,就是一個大通鋪,十幾個人擠在一起並排睡了。周發奎的呼嚕聲震天響,還有兩個跟他差不多的,喜子經常磨牙,還喜歡說夢話,最誇張的是經常連外語都說出來,而且發音巨純正,讓張傑瑞驚歎不已。

不覺間半個多月過去,張傑瑞完全中斷了與那座城市的聯係,每天要在工地幹十多個小時,偶爾閑下來的時候就去工地附近一個書店看書。有時候張傑瑞對著鏡子看自己,怎麼看怎麼像個有誌青年,慘是慘了點,但頹廢的氣息完全不見了。

他也試著再去尋找一份白領的工作,細心地把那一身的行頭梳理好,但是除了身份證他提供不了什麼,連續的碰壁讓他隻得繼續呆在工地。隻盼望這個月的工資一發,他也就有路費回趟家裏,至少把過冬的衣物帶上。

這天回來的時候,周發奎正低著頭在那裏抽悶煙,喜子陪在陪在旁邊一言不發。

“二叔,怎麼了?”張傑瑞已經習慣跟著喜子這麼叫周發奎,而周發奎也確實起到一個長輩的作用,平日裏沒少幫這些孩子。

喜子要說話,但還是止住了,搶過周發奎手裏的煙自己點上,看得出他也不太好受。

張傑瑞把桌子一拍怒道,當我是朋友就直說,支支吾吾算什麼男人。喜子蹭的一聲站了起來,周發奎一把又把他按下。

“還是我自己說吧,家裏來電話說婆娘犯病住院了,需要一大筆錢。”

張傑瑞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又是他娘的錢,逼死人啊!

“二叔,你得趕緊回去,咱去找工頭把這個月工資支了,再讓大夥把身上的錢湊湊,有多少算多少,治病要緊。”

“我去找過工頭了,任我好說歹說,那孫子就是不支!”

周發奎說著說著就眼含淚光,平時看起來鐵一般的漢子,到了難處也是這般樣子。這時幾個工友回來,聽了事情也是義憤填膺,卻又不敢得罪那工頭,沒了工頭他們連活都沒得幹。

“我去找工頭要錢去,夠爺們的一起去!”

張傑瑞把話朝那裏一撂,起身向門外走去,眾人互相那麼一看,張傑瑞一個外人尚且如此,他們都是一個村裏出來的,又怎麼磨得開臉,紛紛向門外走去。喜子跟著周發奎跟在後麵,這筆錢對他們很重要,要不要的到總得試試。